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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

加上小小和謝玄,本次護鏢的玄門中人一共七位,餘下的除了老道之外,還有一高一矮兩兄弟,和一個乾瘦中年人。

其中那對一高一矮的兄弟待人極是客套,與謝玄還碰了幾杯,可才走到了拐角處,謝玄便聽見那個矮子對高個兒道:“到時候只顧著咱們那一輛車就成,旁人的死活不需管。”

謝玄耳聰目明,走在前頭聽見了,也不扭頭看回去,這人如此,餘下那個必然也是如此想,到時只怕人人都自掃門前雪。

商州要道會遇上什麼,還真是無人知曉。

三次出鏢倒也不是無人回來,龍威鏢局商州分號的人,趁著天色大亮去拖馬匹,從死掉的馬身下面掏出一個人來。

人還有半口氣在,救回來已然瘋了,舌頭斷在嘴裡,大夫看了齒痕,竟是他自己生生咬斷的。

原是龍威鏢局中最有前途的年輕鏢師,回來之後便又瘋又顛,絕不敢走到樹下綠蔭處,聽見夜風吹動樹梢的聲音,便嚇得抱頭亂嚎。

鄭開山很有些兄弟義氣,將他養在鏢局裡,替他請了名醫診治,又請了三清觀的宋知觀來喊魂,皆是一點用處都無。

這人還作下病來,只要看見鏢車上插上鏢旗,便撲地打滾,啞聲嚎啕,不許鏢局中人坐馬走鏢。

從他嘴裡,自然是什麼也問不出來了。

那對一高一矮的兄弟,替鄭開山出了個主意。

矮子道:“人之靈竅便一點靈犀,他靈犀矇昧,說是說不出來,但他活了下來,就有保命的法門,不如將他帶去。”

他雖不能說話,但他還能走,這回出鏢,就將他灌醉了抬到鏢車上,等走到那一程,他自然就能找到原來那條路。

鄭開山猶豫許久,到底答應了,一口氣給這人的父母妻兒二百兩銀子,就算是買斷了他的性命,這次外出,生便將人再帶回來,死那也是個了斷。

小小收拾好了東西,紅姐給的衣裳她挑了一件髒穿的收下了,青梅給的鞋子她留在鄭家,他們的銀子都被三清觀搜走了,只有貼身幾兩碎銀,一半補給紅姐。

又預備了一袋麵餅兩包醬肉兩隻燒雞,還有尋常用的傷藥。

最要緊的是符咒,竹簍被三清觀的人搜走了,桃木劍謝玄隨身揹著,可硃砂黃符都在簍中,他們手上一點存貨也沒有了。

好在這些東西,鄭爺早就吩咐人備下。

尋常走短鏢,不過是帶足食水罷了,這一回卻預備了滿滿一箱子的黃符硃砂線香,連黑狗血都備了幾囊袋,隨他們取用。

謝玄不知這幾人的底細,小小一眼便能看得出這些人是好是壞,她霧色雙眼將這幾人掃了一圈,瞳仁微張,捏了捏謝玄的手。

這幾人中,除了老道士的五蘊之氣是灰濛濛,不辨善惡之外,餘下都是黑色,沒有一個是善人。

謝玄拍拍她的手:“咱們不過同路,到了商州便會分開,我們坐最後一趟鏢車。”

一共五輛車,鄭開山騎馬行在最前,餘下的鏢師趟子手一個不少,謝玄和小小頭上壓著斗笠,又換了龍威鏢局的衣裳,胸前一個“威”字,混在人群之中。

馬隊走到城門口,守城的兵丁俱是熟識的,開門放行,還說了一句吉利話,“祝鄭爺馬到功成”。

謝玄壓低帽沿,無驚無險出了城門,心頭略松,抱著小小放上鏢車,跟著自己也跳上去,神情終於歡快起來:“等到了商州,咱們就坐船去京城。”

他打聽過了,鄭爺的貨是送到商州船隊去的,他們不要金銀,只要坐上一艘去京城的商船,將他們一路帶去京城就好。

小小點點頭,豆豆從她懷中鑽出來,它連著兩天吃“素”,又成了一條吃不飽的豆,用腦袋頂謝玄的手背,撒嬌似的磨蹭他。

謝玄拍拍它的腦袋,從布袋裡掏出塊餅來,掰一塊給豆豆,豆豆溫馴地從謝玄手裡吃,怕咬著他的手指,腦袋歪了好久才咬著,叼著餅嚥進肚子。

謝玄對它道:“留點肚子,今兒夜裡你有吃的。”

商州路途並不遠,只是押著鏢車走不快,其中一夜得在山間露宿,前三回的車馬,就是在山間出事的。

白日一路無事,趟子手在鏢車兩邊喊著龍威鏢局的號子,聲聲響徹山野。

“龍威虎嘯,請江湖朋友借道。”

這一帶哪個不知鄭開山的龍威鏢局,尋常出鏢並不用這麼叫喊,只要鏢旗一亮,四方朋友見到旗上的標識,自然要賣個面子。

但既然鄭開山親自帶隊,趟子手便使出全身的力氣,一聲響過一聲,賣力氣給鄭爺看。

謝玄與小小坐在最後的鏢車上,老道士就在他們前一輛,不到半路他就又吃得爛醉,整個人躺在鏢車的箱子上,翻了個身,差點兒滾到車下去。

謝玄躍過去,一把將他托起來,老道士還迷迷濛濛,擰開葫蘆灌酒,酒一條線似的灌進他的喉嚨,咚咚咚直飲了半晌。

謝玄好脾氣的扶著他,一是看他年紀大了,二是他有些像師父的模樣,瞧見了便不能不管。

就這麼扶了片刻,謝玄臉色微變,這酒葫蘆不過是尋常大小,似這麼個倒法,早就該一滴不剩。

可老道士這個酒葫蘆,倒了半日還汨汨出酒,好似沒有盡頭,越是聞越是酒香撲鼻。

老道士終於喝夠了,打出了一個長長的酒嗝,紅通通的鼻子動了動,吧唧著嘴說:“好肥的豬耳。”

謝玄見他又露一手,有些尊敬這位前輩,躍回車上,從竹簍中取出一包青醬肉,開啟油紙包,放到老道士的手邊:“老前輩,沒有豬耳朵,就只有青醬肉,拿這個給您下酒。”

老道士睇了他一眼,也不客氣,捏了一塊肉往嘴裡塞,沒一會兒便把一包肉都吃盡了,吮著手指頭把酒葫蘆抱在懷中,又在鏢車上睡去了。

謝玄也不惱,他心中敬佩有本事的人,又輕輕躍回去,旋身坐到小小身邊。

他這一起一落,也被那對一矮一長的兩兄弟瞧在眼裡,紛紛側目,雖不知道謝玄手段如何,就他這一手輕身功夫,那便是少有的。

一直到黃昏時分,鏢車行到山崗前,大隊人馬又停了下來,趟子手道:“各種英雄,再往前便是死人崗,崗上路極難行,咱們先停下用飯。”

鏢師趟子手都歇下起火野炊,還有帶來的醬肉麵餅,燒了一鍋野菜湯。

小小自己架起鍋來,把燒雞串起來再烤過,烤得雞皮發脆,油脂滴在柴上,又把野菌子摘來,在雞油下面烤了。

那一隊鏢師都是粗漢,哪有小小做飯好吃,老道士聞著味兒就來了。

小小撕了半隻雞給他,抬眼看向老道:“您吃吧。”

老道士先不用手拿,鼻子湊上前,從雞頭聞到雞屁股:“好香好香。”正要拿在手上啃,抬頭看了小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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