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那黑衣漢子竟也回來了。
“真是好運氣,那家剛好準備嫁女兒,昨晚就磨了豆腐,我就和他買了些熟豆腐回來。還有早上他們給送親人準備的餅子。大家湊合著吃了吧。”
說罷給幾人分了起來。看到朱紹晨坐在那,也遞過一個餅子。
“你也吃罷,莫要到時候,說我們拿了你一千兩銀子,連頓飯都沒吃上。”
朱紹晨知這黑衣男子是因為自己還是小孩,吃飽了也不怕自己跑了,所以給自己吃的。這人心腸倒是不壞。
那女子坐地上的時候大大咧咧,這會吃起東西來,倒也斯文得很。揹著身子小口小口的在那吃著。
“大哥,有人過來了。”這時在外面放哨的一個漢子進了來。
黑衣男子連忙小心翼翼的把嘴邊的餅子給放在了一旁。又讓人把朱紹晨押到了廟裡岳飛像的後面。
看押朱紹晨之人還是那個妖豔女子。
“什麼人?”這是那黑衣男子的聲音。
“我家少爺人呢?”這……聽著像是慕容均的聲音。
“銀子帶來了嗎?”廟外傳來黑衣男子的聲音,其實那小廟屋頂還算完整。想來平時村民也多少會到這裡避雨。但是牆上早就空空羅羅了。窗戶上的窗戶紙更是一張都沒有剩下。所以外面說話,裡面聽得也是一樣清楚。
“都帶來了。你們抬下來吧。”這回聽清楚了,確實是慕容均的聲音。
朱紹晨暗道,朱倫昌這小子怎麼直接去找中原鏢局了?這時候找倪破虜帶上王府侍衛恐怕更快吧。
沉思了一會,他明白了,這大半夜的,你讓朱倫昌怎麼進王府去啊。
不過鏢局出頭還更好,要是王府出面,說不定第二天,大街小巷都會傳遍王孫被綁票的事了。
就聽見有人從馬車上抬下了一個箱子,然後是開啟箱子的聲音。
“你們兩個,去開啟箱子看看。”黑衣人讓另外兩人去開啟箱子。
“大哥,是一錠20兩的紋銀,一共恰好有100錠。”那開啟箱子的人數著箱子裡面的銀兩說道。
因為銀子頗重,且這個時代的人算數的本事確實不是很好,大部分人是不會乘除法的,所以非得開啟箱子一錠一錠的數過去。
“不是說了1000兩嗎?為何送來2000兩?”那黑衣漢子奇道,這黑衣人明顯是會乘法的。“莫非銀子多了扎手?”
“不是,一則是因為少爺對我們太重要,要確保少爺安全。二則是1000兩顯得太少,你們點數的時間會比較長一些。另外就是多裝一些反正你們也拿不走!”
這話音剛落,就聽周邊傳來了幾十人包圍過來的聲音。
“你……你們!……”黑衣漢子看了看周圍的人馬那麼多,此時不繳械投降已經沒有意義了。
黑衣人知道自己幾人根本就沒辦法還手。
“你們莫不是不知道自己綁了誰吧?”慕容均笑著說道。“快把我們公子交出來吧。”
“是啊,快把我們那糊塗的少爺叫出來吧。”這聲音!朱紹晨一聽就知道慕容珊珊也來了。原來她是帶著人把周圍探了一遍了,發現只有廟中三人。
看著這一群至少上百來人。黑衣人確實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踢到了鐵板。
這怎麼好好的,能惹上這樣一個大戶人家公子。
這公子好好的,有家不回,竟然還住客棧!
“出來吧!”那黑衣漢子看已經無力迴天了,連忙朝嶽王廟裡面說道。
那女子看了看綁在地上的朱紹晨。眼裡兇光一閃,抓起一直懸掛在腰間的小刀,比在朱紹晨的脖子邊上。
抓起朱紹晨的後背衣衫,就押著朱紹晨就出了嶽王廟。
“你們快把人放了,要不我就讓你們少爺和我們一起見閻王!”那女子發狠道。
“蓉兒,不可這樣。你不想回去看婉兒了嗎?”那黑衣漢子連忙阻止道。
“大哥,如果沒辦法帶著這些銀子回去,婉兒也一樣沒命了……”女子哭著,卻又把刀給扔在了地上。
一時之間,朱紹晨倒也鬆了一口氣。剛才見著女子發狠,還以為自己真要沒命了呢。
慕容珊珊看她丟了刀子。連忙過來扶起朱紹晨,又撿起地上的刀把繩子給割了。
“乖寶寶,你沒嚇壞吧。”慕容珊珊調侃的看了眼朱紹晨。小聲的說道。
“去去去,還不是你把我一個人扔在外面。”朱紹晨氣憤的說道。要不是慕容珊珊,他也不至於要去住客棧。這人生第一次住客棧,竟然就被綁票了。不甘心啊!
慕容珊珊吐了吐舌頭,側過頭來看了看邊上的那個女子。見那女子還在那默默哭泣。想來是擔心那婉兒的安危了。
“喂,你說婉兒會沒命是怎麼回事。給我們這位大少爺說說。我們這位大少爺宅心仁厚。說不定他能救你們!”慕容珊珊說道。
“你們?就算告訴了你們也沒有用。若有別的辦法,我們至於要出來綁票嗎?”那女子負氣的說道。
黑衣男子看那女子不說,只好自己來了。
他稍稍掙脫開邊上抓著他的兩位鏢局鏢師,然後緩緩的走到朱紹晨面前跪下。
“唉,這位公子,我們多有得罪,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和蓉兒是兄妹,家中還有小妹婉兒一人。
小人名叫徐進,原是這宣武衛左千戶旗下的世襲百戶。
他們兩是我屬下的伍長張龍和趙虎,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伴伴。
原先本也無事,家父是百戶,家境也還算殷實,自從那宣武衛新任指揮使張萬平到任後,一切就變了。
現任指揮使張萬平曾與家父同是百戶,二人在衛所時,便素來不和,在營中本就有多次爭鬥。
後那張萬平卻不知走了誰的關係,先到大同做千戶,後又在播州救了李尚書一次。
那播州叛逆楊應龍死後,此人已累功被朝廷封了指揮使,誰知其又不知什麼緣故,竟又能回了我宣武衛。
要知道,朝廷七品以上是不能做本地父母的,這張萬平卻想方設法的變了戶籍,又被放到了我宣武衛來。
家父早幾年就已因病去世了,後由小人我繼承了家業成了百戶。
小人雖說胸無大志,但一向在營中與袍澤交好,從無得罪過何人。
誰知那張萬平到任後,竟處處刁難於我,月供每月提高,小的交不上時。就把小的妹子給擄了去。
揚言要讓小妹做他的妾室,那張萬平已年過五旬了,竟還要我那年方十四的妹子來做妾室。
小妹打死不從,他便把小妹關在指揮使府上。我上門去講理,反被他親軍亂棍打出。
揚言如不交出一千兩銀子來,三日後就要在府上和我那小妹成親了。”
黑衣漢子說完,跪在朱紹晨面前泣不成聲。
朱紹晨看著這黑衣漢子,覺得世上竟然如此艱難。這個時代真的是無法無天,官大一級壓死人。
但是!
“無論如何,你們這樣綁票是不對的。”朱紹晨說道。尤其還綁的是他這樣的一個與世無爭的人。
這時慕容珊珊忽然拍了下自己的腦子,連忙拍了拍朱紹晨,“喂,大少爺,你看他們的衣服!”
朱紹晨仔細一看,這黑衣漢子徐進的衣裳真是格外的眼熟。粗看的時候還不覺得,以為只是普通的夜行衣。
現在仔細一看竟然是一件長袖T恤。雖說做工粗了些,但是還是看得出來是有意為之的。
剛才是夜黑風高,何況自己又被綁票所以也沒看出來。
“這衣裳是誰做的?”朱紹晨問道。
“便是小妹婉兒做的,她說如此穿著剛好不會熱,還……還省布。”徐進連忙說道。莫不是這少爺覺得這衣服好?若是能救得婉兒出來,定然要多贈一些給這少爺了。
朱紹晨想了想,指著徐蓉的上身說道,“那你裡面的那個也是嗎?”朱紹晨依稀想起前面在床上的時候,這女子漏出的內衣。
徐蓉聞言也有些害羞的點了點頭,“婉兒說穿那個……以後……不容易下垂。”
慕容珊珊聽罷一臉的汗,自己怎麼忘了這茬!
朱紹晨看了看慕容珊珊,“看來是不能不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