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英卻挺高興的,今天收穫不小。
她和加布裡達成協議,出售一份香氛配方,一份同系列的香水配方。
打包價格八千元。
沒錯,只有八千元。
八千已經算是相當高的報價。還是看在楊玉英白送給加布裡好幾套服裝設計圖,並且加布裡都頗看得上眼的份上。
這些商人說白了個個都一門心思向錢看,跟你私下裡關係再好,一到談生意也必然是能搜刮多少,就搜刮多少,絕不手下留情。
不過,楊玉英也沒覺得多吃虧。
背靠加布裡,她的方子才有用,難不成沒錢也沒人手,武圓圓還能自己靠著一份配方就生產出香氛和香水?就是能生產出來,她也賣不上價。
如果在街市上擺地攤賣香水,賣超過一塊錢,保準一眾過路客人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如今就是雙贏合作,大家都很滿意。
加布裡很高興能在遙遠的大順遇到武圓圓這麼可愛的姑娘,齊二公子很高興終於順其自然地敲定了和加布裡的合作,多少有借到他家家教小姐的光。
楊玉英自然也沒有不滿意的道理。
畢竟這類配方於她來說,當真沒什麼要緊。
這日,武圓圓正讀書,武家忽然託人給她捎來封信,信裡說武圓圓的母親劉氏病重,讓她速歸。
武圓圓登時嚇了一跳,楊玉英忙同齊二公子說了聲,請了假,匆匆出門。
其實手頭上有了錢,楊玉英就惦記武圓圓家裡,準備購置一套小宅子,把她母親接到杭安養病。
沒曾想,尚不及行動,到是先得了這麼一封信。
武圓圓家永安縣衙東邊甜水巷內。
馬車直接在巷子口停下,武圓圓急匆匆下來,楊玉英趕緊給車伕塞了兩塊錢:“勞煩師父先在茶館裡喝壺茶,這幾日的車我包了,等下接了孃親,還要勞煩師父送我們回去。”
車伕自然應下。
車是齊家僱的,作為杭安城的大戶,各大車行都得給面子,車伕一路上也頗盡心盡力。
“哎喲!”
武圓圓一進巷子,砰地一聲就與人撞作一團。
迎面撞來的是個上下一個圓筒的胖姑娘,膚色到很白,五官有些兇,被撞得肉一顫,登時惱怒:“你這是餓死鬼趕著投胎呢!”
胖姑娘抬頭一看,立時更惱怒,蹙眉道:“武圓圓?”
“小麗姐。”
武圓圓也一怔,急聲道,“我娘……”
“你回來做什麼。”
那胖姑娘臉色微變,板起臉,眼角的餘光向後一瞟,似有些驚意,隨即滿身的不耐煩,壓低聲音叱道,“滾,滾,趕緊滾回杭安當你的歌女去,我家還有弟弟要讀書考科舉,你個喪門星多呆一日都帶衰我們。”
說著她就連推帶打,把武圓圓往巷子口推,楊玉英搖了搖頭,也不惱怒,一伸手捏住這姑娘腰上的麻筋,胖姑娘登時雙腿僵直虛軟,先驚後怒。
“你個倒黴丫頭,鬧什麼鬼!給我鬆手!”
胖姑娘咬緊牙關,面孔猙獰,略一猶豫就掄起胳膊朝著武圓圓的臉上揮,動作顯然頗極熟練。
楊玉英很是無奈地抓住她胳膊一擰。
這姑娘渾身的肉都滑溜得不行,控制住她還真費了不小的力氣。
正糾纏,後面有腳步聲匆匆而至。
“小麗,做什麼又欺負你圓圓妹妹……圓圓你可回來了。”
來人三四十歲,身量粗壯,面板略黑,一見武圓圓,臉上擠出個笑來,低聲道,“快跟大伯孃回家。”
“大伯孃,我娘怎麼樣?”
她大伯孃目光閃爍,嘆氣道:“很不好。”
武圓圓心裡一咯噔,再也顧不上和小麗計較。
一行人急匆匆走路,很快就到了武家,說是家,其實就是個窩棚,陰暗潮溼,個子高的進了門,都有點直不起腰。
這地方以前是個大戶人家建來給牲口用的。
如今主人家家境不如以前,就略作修葺,租了出去,租金很便宜。武圓圓的娘看重的就是這個便宜,和武家大伯一起合租。
別看是窩棚,到地方比較大,兩家人住也能住開。
“我娘呢?”
武圓圓進門直衝到最裡面隔出來的母親的房間,見床上空空蕩蕩,不禁嚇了一跳。
她大伯孃蹙眉:“這環境你也看到了,你娘病得那麼重,怎麼能讓她在這兒,在醫館呢。”
“哪家醫館?”武圓圓調頭就要出門
大伯孃連忙拉住:“別急,大伯孃有事跟你商量。”
說著,把武圓圓推到屋裡坐下,臉上露出一點慈愛,輕聲道,“圓圓,你已經十六了,大伯孃打算給你說一門好親事。”
武圓圓一愣:“我娘還病著,哪有這心情。”
“什麼話,你孃的病你也知道,最要緊地是要花錢養,我給你說的那人家,人家願意出五百塊的聘禮,有了這五百塊,你孃的藥錢不就有了?”
武圓圓急道:“我有錢,不用什麼聘禮。”
大伯孃不以為然:“你能有幾個錢。”
小麗皺著眉頭站在門口,這會兒忽然道:“她嫁什麼嫁,娘,這小丫頭自小吃我們家的,喝我們家的,如今剛能賺錢,不讓她把錢賺足,嫁出去我們要虧死。”
“你懂什麼。”
大伯孃惡狠狠地瞪了閨女一眼,回頭幽幽一嘆,很是心疼地摸了摸圓圓的手,“圓圓聽伯孃的,伯孃還能害你不成?”
她拖著武圓圓坐下,“介紹給你的後生我見過,長得好,聽說家裡有錢,出入都坐兩匹馬拉的車,聽聞在東海那邊還有生意呢,這門親事你好生應了,你孃的藥錢,人家包一輩子,而且你嫁過去就吃香喝辣,再也不必受苦受窮。”
武圓圓悶不吭聲。
她想告訴伯孃,她有一大筆錢,但那錢其實屬於玉英姐……
大伯孃簡直不知怎麼開發出舌燦蓮花的技能,對那門所謂的好親各種吹捧。不過,武圓圓就是搖頭,說什麼都不答應,只問母親在哪兒。
這一磨蹭,就是大半日。
楊玉英旁觀圓圓她大伯孃上躥下跳甜言蜜語裡透著威脅,非要圓圓同意親事,心中有些奇怪,蹙眉凝神,總覺得裡面有事。
武圓圓是請假出來的,總不能一去不回,她等了半日其實就等不下去,熬到天將暮,說什麼也要去看孃親。
她心下也有些奇怪,見大伯孃說幾句話就把話題移到旁處,而且也不見大伯,不免驚疑:“大伯孃,我娘到底在哪個醫館,我大伯守著她?我得馬上去看看。”
大伯孃蹙眉:“你去有什麼用,真是不知該做什麼!”
說完甩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