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晨變回了貓,無論他怎麼努力,都變不回人。
莫母前來,莫霄卻交不出人來,莫魚這個人在其他人眼裡,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莫母被放了兩次鴿子後終於大發雷霆,命令莫霄必須帶人來,於是莫霄大手一揮,抱著如今已經是個半歲大的貓的竹昑去了,莫瑤是唯一知情的人,心下擔心不已,也跟著去了。
餐桌上,莫母優雅的切著牛排,吃了幾口就停了下來,她如今這個歲數還保持著良好的身材,與她對自己的嚴厲管制也不無關係。
於是莫母就沉默的坐在一邊看莫霄細心的將牛排切成小塊,一塊塊兒的餵給懷裡的肥貓吃。
直到莫母的耐心將要告罄,莫霄還是一語不發,莫瑤不得不開口打破了平靜,尷尬的說:“那個,媽,這兒的點心不錯,要不要嚐嚐?”
莫母拿眼角瞪了自己愚蠢的女兒一眼,又瞥了眼桌子上沒動幾口的牛排,意思很明顯,我連這個都只能吃幾口,你還讓我吃甜點?
莫瑤在莫母犀利的目光掃視下,終於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默默的低下頭看盤子,這個小番茄看起來很漂亮……
好在莫霄還算有點良心,眼看著懷裡的竹昑吃的差不多了,這才抬頭不輕不重的說了句:“莫魚生病了,我送他去修養,恐怕這段時間都不能來見母親了。”
莫母看著莫霄一臉毫無誠意的說謊,氣都不帶喘一下,放在桌子上的手無意識的動了一下,她突然覺得有點手癢,很想揍一頓她這個看似一本正經的兒子。
莫母深吸口氣,告訴自己發脾氣老的快,這才開口:“你還怕我吃了他不成?”
“何必還把人藏起來?”
“我與你父親從來不限制你找什麼樣的女孩子,哪怕是個要飯的,只要不是心思不正的,我與你父親也不會反對。”
“但是,這並不包括,你找了個男孩兒,還是個未成年?”
這時莫霄突然說了一句,“他成年了。”其實竹昑一隻貓到底該算多大,他也不能確定,但是身份證他辦的,年齡他登的,他說成年,就是成年了。
莫母被噎了一下,臉色不是很好的繼續說:“好,就算他成年了,他也是個男孩兒。”
“不說你們兩個男人別人會怎麼看,就說他一個男人,也不能為莫家孕育一兒半女。”
“霄兒,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不理智了?”
就算莫母一句句似苦口婆心又似嚴厲的對他勸說,他也毫無反應,只是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頂著懷裡蠢貓嘴裡的小尖牙。那小尖牙刺刺的,尖尖的,很是有趣。
莫瑤聞到了自己母親和大哥之間無聲的火藥味,只得硬著頭皮,插了一句。
“媽、媽……大哥他應該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莫母看了眼自己的小女兒小心翼翼的模樣,嘆了口氣,她與莫父早些年眼裡只有工作,對自己的一雙兒女忽略了很多,就算見面,也是嚴厲的教導為主,這小女兒可以說是她大哥莫霄帶大的,自小就處處向著自家哥哥。
“我知道你大哥從小都是個有主意的,可是這並不代表我與你爸爸就能同意他亂來。你看,他如今更是怕我見著,把人給藏起來了!”
莫瑤的目光不自覺的瞟到了大哥懷裡躺的舒服無比的肥貓身上,又立刻瞟回來,正經危坐。
她也不能跟自己母親說,媽,大哥並沒有不帶人來見你,他帶來了,喏,不就是那隻貓。
她倒是不怕自家母親嚇到,自家母親向來是個女強人,心理素質出奇的好,她就怕她家母親大人把自己當成了神經病,立刻就叫來一個班的心理醫生給她治病。
“莫瑤可以生。”一直呆在一旁事不關己的莫霄突然說了一句,驚的莫母和莫瑤同時愣愣的看向他。
什麼叫,莫瑤能生?
莫母是知道自家兒子的執著,她聞此皺了皺眉毛,“瑤兒的孩子總歸是要隨了她夫家姓的,如何算是給莫家傳宗接代?”
莫霄聽了嘴角無意義的扯了一下,卻讓莫母覺得自家兒子是在嘲諷自己封建,果然,莫霄又說了。
“莫瑤可以生兩個。”一個隨孃家姓莫。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但是莫母和莫瑤自然明白。
莫瑤張了張嘴,突然說不出一句話來,她家大哥果然是,毫不手軟啊!連她都算進去了。
莫母拎起包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怒氣衝衝的往外走,並且留下了狠話。
“你一天想不通,就一天別來見我。”
眼見著莫母走遠了,莫瑤輕輕放下手中的刀叉,發出輕微的響動,提醒著莫霄,莫母走遠了。
莫霄抱著竹昑毛茸茸暖呼呼的身體站起來,平淡的說了一句,“吃完了就走吧。”然後也轉身離開了。
莫瑤看著莫霄的背影,心裡是有些擔憂的,他不知道大哥為什麼要讓那個……人,變成貓跟他一起來?為什麼不帶著人來呢?
莫霄一路開車帶著竹昑回了家,把竹昑放在床上,摸了摸他脖頸間厚厚的白毛,輕聲說:“你什麼時候能變回來?”
如今的竹昑口不能人語,只能軟糯的喵叫幾聲,舔了舔莫霄的手心安撫他。
他也不知道他該如何變成人類,當初突然變成人類也是突然間的,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如今又突然間變了回來,這從來就不是他能控制的,或者,有什麼關鍵性的東西,他沒有抓住。
莫霄看著床上一身長長的白毛,灰色耳朵藍色眼睛的貓咪,如果他不說,誰又知道這其實是一個人?還是一個曾經和他有過水□□融的人?
時間久了,他都要以為這一切不過是他的幻想,也許,莫魚,從頭到尾根本就不曾存在過,一切,不過是他的梁柯遺夢罷了。
莫霄又伸手拍了拍貓咪的小腦袋,輕輕說:“快點,我等不及。”
床上的貓咪喵嗚一聲,也不知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莫母當天就承飛機回了英國,來去匆匆,看似什麼也沒改變,但是莫魚這個人突然消失了。
陸沉卿倚靠在燈火闌珊的窗邊,手中拿著杯紅酒一下一下的輕輕搖晃著,嘴角邊是得意的微笑。
從小,他的目光就一直跟隨著莫霄,莫霄就像一個最勇猛的騎士,像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把他和莫瑤牢牢的護在身後,等他發覺的時候,他的目光已經無法從莫霄身上離開,而這種念想也已經在心裡生了根,發了芽,以一種不可預見的速度飛快的成長了起來,讓他想制止,都制止不了。
他是陸家最受寵愛的孩子,他是藝術界最有才氣的新星,他的一副畫作可以讓老藝術家由衷的讚歎後生可畏,他覺得他的身邊該站著那麼一個,一個能夠和他比肩的人,而這個位置,只有莫霄配得上。
陸沉卿看著窗外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