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已明聖意。”
曹德義前腳剛走,喬賢妃便見周皇后極其麻溜的將頭上釵環取下,撲亂雍容華貴的髮髻,狠狠在手背上一擰,眼眶通紅,眼淚嘩啦流了下來,一下跌坐到地上,喬賢妃抿了抿唇:“何苦去演這不願意的戲。”
正醞釀情緒的周皇后聞言看了她一眼,露出無奈之色:“有些事只能我這個中宮去做,你做了反而起不到效果。”
碧柳見狀咬牙在大腿上兇狠一擰,淚涕橫流,喬賢妃捂額頭:“你湊什麼熱鬧。”
周皇后將衣服扯亂,拍了拍臉,深呼吸一口氣,喬賢妃只覺眼前黑影閃動幾下,周皇后便帶著碧柳、青梅一頭衝向大雨中,片刻便消失在坤寧宮外。
喬賢妃嘆了口氣,對面露不解的柳瑩道:“去吩咐人熬些薑湯,備好香湯沐浴。 ”
柳瑩點頭應下,喬賢妃似想起什麼似的,又添了句:“將坑几上的名單冊子送到馮德妃宮裡。”
柳瑩打著傘出了坤寧宮,喬賢妃蹙著眉頭彎腰將散落在地下的寶光璀璨珠釵鳳環一一撿起,輕輕的撫摸著冰涼的華貴釵環,宮裡宮外多少人眼紅她手裡的華光四溢的寶釵,可沒了那人的體溫,也不過是冰冷無情的死物而已。
抬頭眼裡閃過狠戾,將釵環扔進妝奩內,從床榻一頭拿起一襲繡工精緻繁瑣的正紅披風走出宮殿,看向漫天水幕的夜色,柳瑩這時剛好折回來,走上前對著大雨出身的人道:“夜裡天涼,怎的在外面吹起冷風來,仔細被雨淋溼了。”
喬賢妃幽幽道:“也不知這暴風雨何時會過去,風雨過去又是怎麼一光景。”
喬賢妃接過柳瑩手裡的雨傘,緩緩慢走進雨裡,柳瑩急忙取了宮人手裡的雨傘,追了上去。
戚湛攬著戚羽湛在乾清宮廊簷下看向宮門方向,隱約可見大門口跪著的人影,戚羽嘆道:“周皇后委實賢孝,竟不顧鳳體安危,冒雨為父為弟求情。”
戚湛將人往懷裡攏攏,遮住外面撲面而來的寒意:“所謂父女情深,姐弟和睦不過是拿來糊弄外人罷了,至於真相如何,又有幾個人會真心去在意。”
戚羽莞爾一笑,不置可否偏頭對曹德義道:“去將姚傳奇送給我的匣子去過來,轉送給皇后。”
戚湛好奇問:“是何物?”
戚羽笑道:“陳家信物,皇后一見便知,戲演的雖真,卻還不夠狠。”
戚湛看了一眼曹德義開啟的匣子,揮手讓他送過去,曹德義親自送了過去。
周皇后只看了一眼,淚如泉湧,哭的肝腸寸斷,將黑色匣子緊緊握在手裡,掩到袖子裡。
不消片刻,後宮裡盡在流傳,周皇后冒雨為父求情,將皇帝的心給哭軟了,圍在承恩侯的禁衛軍全部被撤了回來。
周秉海見禁衛軍悉數離開,眼裡的喜意如何也遮掩不住,對著皇城的方向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第六十一章
自承恩侯之子周蟠飛當街被人廢了雙眼後,前朝後宮幾乎都亂成了一鍋粥。
翌日,暴雨怒風雖然停了,卻下起了大霧,整個京城籠罩在朦朧霧色中。
幾乎一夜沒曾閤眼的文武百官頂著青黑程度略有不同的黑圈兒天不亮就趕到了金鑾殿前。
一個個哈欠連天等待職官點卯,點卯的官員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掃了一眼長的好似一條巨龍的隊伍,震撼之餘,又隱隱覺得理所當然,昨兒一天過的委實驚心動魄,沒睡囫圇覺那才是應當的,能夠一夜好眠的人,那簡直就是萬中無一。
當然戚湛就屬於那讓所有人羨慕嫉妒不已萬中無一的人,雖然一夜未曾閤眼,精神卻亢奮不已,將懷裡的少年換著千百花樣折騰,精神不振的戚羽體力消耗過度,眼角沁出淚花,掩唇打了個懶洋洋的呵欠,看了一眼被對方高高舉空中,屈起來頂頭畔的長腿,鬱憤的看了一眼彷彿打了雞血般興奮過度的男人,深呼吸一口氣,抬腳無情的將依然沉浸激情中的男人踹下龍床,戚湛觸不及防,被踢了個正著,骨碌碌地滾下床來,跌坐在地上,驚愕的看向將自己裹成蟲繭背對著他的戚羽,摸了摸下頜,暗忖,興頭上被踢下床,這可不是好現象,有一便有二,此風萬萬不可長。
風風火火的從地上爬起,居高臨下望著對方:“吃了豹子膽了,連我也敢踹。”
凌厲的風掃過少年黑黑的眼圈兒,莫名有心心虛,昨兒做的太過了,可為了日後的幸福著想,不得狠下心腸,寸步不讓的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戚羽將人埋進被窩裡,甚是囂張道:“我就是踢了又怎麼著,你也不看看幾更天了,都搗騰了一晚上,自己不睡,難道還不許人家睡個安生覺吧。”
戚湛額頭青筋直跳,臉色黑沉沉的,覷了一眼自己那高高舉起滾燙的大傢伙,腹誹老子弟弟還餓著呢,什麼早朝。
反正那起子老頑固因為理虧,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找茬。
戚湛頓時耍起無奈,撲到床上,將人連被子壓在身下,使力氣扯被子,戚羽將人裹的嚴嚴實實的,被子的尾端倒扣在腳下,手捏著被角,任他死活硬拽就是不鬆手。
戚湛可不是那個軟弱昏庸任人欺凌的周秉海,夫綱不正這個代表天下所有男人莫大恥辱的事情,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發生自己的身上。
不過戚羽今兒很好的詮釋了何謂“夫綱不正”這個詞,兇狠的從被子裡冒出頭來,吼:“再胡鬧,今天晚上你睡地上。”
戚湛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訕訕一笑,他實在捨不得對少年用強,也不是有心不讓他睡覺,誰讓他滿身旺盛精力沒地方使,精神分外振奮,興趣激動不已。
僅一晚上過去,京城的統治權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費一兵一卒,順利到令人髮指將整個京城控制手裡,饒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像個孩子般異常興奮,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京畿重地當然要完完全全的掌握自己手裡。
登基即將三載,終於如願以償的解決了心頭一大隱患,他如何不喜,如何不激動,只是他表現愉悅的方式與眾不同,千方百計折騰了戚羽一個晚上,同他分享這個喜悅。
九門提督、京畿大營、禁衛軍、京兆尹等這幾個扼制京畿命門的要害職務借六部九卿理虧勢弱的時候一鼓作氣,悉數收回,全部由自己信的過的擔任,不必再如履薄冰的擔心後顧之憂。
戚羽當然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