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獲得想要的,就必須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她始終不懂那代價是什麼。
直到杜家退了親,那懷著身孕的女子來到她面前。
她心中似乎被什麼擊的粉碎。一片一片粘都粘不會來。
四哥,說的代價麼?
她看著女子微微隆起的肚子。
這一刻她突然很是寒心,比起被接連退了三次親事給她的打擊還要沉重。她退親的錢大多進了四哥兜裡,如今,四哥卻是這般算計她?
也許,她的第三次自縊不僅僅是杜家的原因而已。
“四哥,我訂好了牛車,二哥叫你們快些。不然趕不上回家的晚飯了。”少女板著臉,木然的看著週四郎微微下沉的臉。
“小妹,你許是聽茬了。我給娘說了,咱們幾個坐馬車回來。這些同窗都是人中龍鳳,哪裡能坐牛車。”週四郎語氣嚴厲了幾分,在眾人不曾發現的瞬間狠狠瞪了她一眼。
這不是憑白給他沒臉麼!
周言詞也不生氣,見那四五個年輕人只是笑著不吭聲,看來骨子裡也是覺得自己比旁人高一等的。
“我第四次親事沒成,現在家裡可沒我的退親錢度日。”語氣微涼,不知為何,這一刻眾人彷彿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住嘴!”週四郎刷的變了臉。
似乎瞬間意識到有人在身邊,登時又扯起了笑臉。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更令人作嘔。
“小妹你可是怪哥哥不幫你與杜公子說情?你這孩子,讓哥哥怎麼說你。”年輕的少年郎似乎很傷心。彷彿被不懂事的妹妹傷透了心。
“好了好了,周姑娘還小,回去慢慢教。你這個當哥哥的總要有當哥哥的樣子。大不了咱們走路回去,明月為燈,指引我等向前。”何秀才一派雲淡風輕。
他這話一出,周言詞頓時點了點頭。
“既然四哥你們已經有主意了,我回去告訴二哥了。”周言詞懶懶看了他一眼。
這些讀書人真是腦子有病。放著好好的牛車不坐,非要走路回去。得了,回去告訴二哥不用等了。
眼看著周言詞走遠了,週四郎也沒喊一句。
這個死丫頭,非要我喊才肯回去找馬車。真是討罵。
兄妹二人絲毫不知道,這中間出現了怎樣的腦回路鴻溝。
從全福鎮到五福村,牛車都要接近一個時辰,若是走路……大略就是從天剛下山走到烏漆嘛黑的程度。不過短短兩個多時辰……
周言詞從文賢院回來時,週二郎已經等在牛車旁了。
今日這牛車他們包了,也算對得起週四郎的虛榮心了。
“二哥,四哥他們說要走路去村裡,要與明月為伴,讓咱們不用等他,也不用接他們。”此刻,她腦子裡已經只記得那句明月指引向前了。
周大佬的世界裡,永遠只記最重要的一句。
周老二不知在想些什麼,揹簍裡滿滿的都是東西,周言詞也沒看清有什麼。但周老二頗有些神魂失守,時不時的把指尖湊到鼻尖,也不知發什麼瘋。
但他這個症狀,與重症單身狗的症狀極為相似。
比如跟女子有半點接觸,撿到跟人家的頭髮絲,都能想到將來孩兒在哪裡唸書?
單身狗晚期。
兄妹二人,一個心神不定,一個精神病患者,就這麼悠哉哉的回去了。殊不知,那文賢院幾個自命清高的讀書人,當真是走到了差點斷腳。
偏生,周言詞給人家戴上那明月為伴的高帽子,整的幾人有苦說不出。
只是都隱隱對週四郎說的單純膽小,有了那麼一點點質疑。
第23章 騎豬的少女
剛走到村頭,便見五福村四處都起了炊煙。
如今正是收成的好時節,家家戶戶不到天黑壓根不會回家。但今兒是闔家團圓的好日子,大多都早早回了家,等著一家團聚。
周言詞見著眾人趕著收稻子的收稻子,摘花生的摘花生,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這兩日趕著太陽足,把糧食收回來曬開,要是遇上雨天就糟了。”大樹下老人家抽著煙,大口大口的吞吐煙霧。
這些年風調雨順,五福村日子好,高齡老人不少,倒也過的去。
除了像周家這種接連生了四個兒子,又沒婆家幫襯的,大多都能吃上飽飯。
“娘,這花生可是稀罕物,鎮上賣的可貴了。平日裡咱們要吃你可都捨不得半分。”剛下牛車,便聽見裡邊週三郎很是驚奇道。
只見剛從地裡扯回來的花生被楊氏煮了慢慢一大盆,週三郎趁人不注意還抓了兩把藏兜裡。
“言言你回來啦?快來快來,三哥今兒打到好東西了。大的那隻今兒吃了,剩下兩隻小的送給妹妹你養著。”周老三一把抓著妹妹便去了廚房,只見那竹條編制的籠子裡有三隻灰色野兔,大的那隻肥的走不動道兒,還剩了兩隻小的。
“家裡那隻雞就不殺了,晚上娘給你們做紅燒野兔。對了,你四哥怎麼還沒回來?這天都快黑了。”楊氏朝門外看了看,只見周老二把揹簍搬下來,卻並未瞧見她最引以為傲的小兒子。
小兒子是讀書人,最好面子。她也盡力給兒子最大的排場。
“老四他們那些讀書人,說是要對月吟詩,要走路回來。娘你別管了,這裡兩斤肉,這是瓜果點心。”周老二把東西放進了裡屋。
半點沒聽見楊氏心疼老四的話。
今兒他在鎮上又見到了程家小娘子,讓他整個人都神魂顛倒。
“咦,我的野豬肉呢。”周言詞蹲在地上看著小兔子,說好的想吃兔子,想吃臘野豬肉麼……
彷彿哪裡不太對的樣子。
呵呵,該是你周言詞的東西怎麼都跑不了……
人人都說夜路走多了撞鬼,不過夜路走多了被野豬撞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這孩子,他那些同窗哪個不是家中供著的,哪能走那麼遠的路。這孩子,你……老二,你和老大去接一下。帶上東西,這烏漆嘛黑的,別遇上東西。”楊氏話一出,周老二就不高興了。
“娘,一群大老爺們出門,要說害怕的也是姑娘家。”周老二瞪著眼睛,一群男人還要人接?
“那哪能一樣,你們都是做慣了粗活的。老四他們只怕碗都沒端過。”楊氏這個人沒什麼心眼,隨口道。
殊不知周老二心中越發不滿。
周老大把肩上重重的一擔稻子放下,滿身是汗都還沒來得及擦便重重嗯了一聲。
老實巴交的漢子只覺得自己娶了媳婦拖累家中,又因為每日湯藥錢對家中無比愧疚,如今每日做苦工回來還要忙活家裡。
自從楊釗成親後,周家人的活計全都沒了。
只有周老大在鎮上做著苦力,肩上都勒出了紅印。
周老二本來也做著的,只不過上次相親回來似乎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