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年。
大臣們的這些個心思,都還只敢放在肚子裡琢磨,更不會傳進宮裡去。
宋初渺這會正逛著御花園消食,經過池苑時,忽聽見那兒有什麼動靜,就好奇地過去瞧瞧。
拐過幾道小徑,她便看見太上皇穿著常服,坐那兒彎著後背,一點都不像是個曾經的皇帝。
宋初渺走近了一看,原來是在釣魚。
宋初渺見禮喊了聲:“父皇。”
太上皇見是他兒的皇后,忙擋嘴做了噤聲的動作,像是怕她嚇跑了魚。
宋初渺便不說話了,只靠近了些瞧。
可還沒等她靠近,魚似乎就跑走了。
太上皇嘆口氣,將釣竿提了起來。
宋初渺看清了這一池子的觀賞魚,納悶地眨眨眼:“釣……錦鯉魚麼?”
太上皇收拾收拾又要下竿,說道:“難道還有別的?”
這位太上皇,宋初渺只大婚之後見過一回。
她對他不太熟悉,但以她的感覺來看,還算是個好相處的。
他是夫君的生父,宋初渺也不懼他,蹲在池邊看著滿池的魚問:“父皇是想釣魚吃?”
太上皇皺了下眉頭,嫌棄道:“不好吃吧?”
小姑娘眨了下眸子,原來父皇知道不好吃啊。
太上皇還是很樂意跟兒媳解釋解釋的。
“就隨意釣釣,也挺有意思的。時間太多,打發打發。”
“渺渺。”
正在這時,宋初渺聽見身後有人在喊她。
光是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了。
方青洵聽說皇后在這,當下就找了過來。
一眼看見小姑娘蹲在父皇身邊後,他幾步過來將人拉起來。
略有戒備地看著重新落竿的太上皇。
太上皇看他這樣,好像生怕他欺負了他的皇后。
無言道:“別急別急,人又丟不了。”
寶貝得跟什麼似的。
方青洵也只是擔憂了一瞬,顧慮一消,也就牽著渺渺的手離開了。
太上皇在後頭搖搖頭,繼續悠哉地釣起魚。
之前只當他在意這個姑娘,娶了人才知道,竟還能寵護成這樣的。
宋初渺隨著表哥離開了,看他一點不著急回去,也不坐轎輦。
而且眉宇舒展,跟前些時候不大一樣。
宋初渺問他:“有什麼好事麼?”
方青洵笑著點了點頭。
自然是有好事。
此次科考已近結束,他仔細看過一些試文,任選的能人定有不少。
他還另提了幾個前世得用的能臣。
二人之間,沒什麼幹不幹政的避諱。
方青洵自己都嫌煩的事情,自然不會拿來與渺渺提。
而表哥若是跟她說了,宋初渺也就認真聽著。
這會聽表哥這麼說起來,也知之前他花下去的大把功夫,都有了好的結果。
見他這麼滿意,宋初渺也很替他高興。
方青洵想的卻非如此。
不選賢舉能,讓這些人好好給他做事,到時好將政事都甩給他們。
那他今後豈不總被國事糾纏,煩死人,哪還有功夫陪渺渺。
若真那樣,還不如把這皇帝還給父皇。
如方青洵所想,大越朝沒了柴魏兩黨的把持,新帝又親自擴增了特許的名額,此番湧現的賢能學子眾多,其中不乏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優秀子孫。
科考之事徹底落定,上朝之時,大殿中多出了大半的新面孔。
這些面孔雖青澀,但充滿朝氣和活力,有著一顆還未被權勢沾染,為國為民的赤誠之心。
這些人,將會給大越帶來不一樣的生機。
方青洵對此很是欣慰。
特別是歷練這些新官的同時,還能挪出大把的時間,陪他的夫人。
這些臣子果真不負他所望。
時日一轉,從柳府中傳來了喜訊。
沈如辛的孩子生下了,是個女兒。
宋初渺一得知,就驚訝地看著方青洵。
還真是被他給猜對了。
當日皇上就抽出時間,陪皇后去了趟柳家,看看新出世的孩子。
宋初渺看著襁褓裡那不安分的小小一團,心道不愧是表姐的孩子,才生下來,就好像有使不盡的力氣。
沈如辛也笑說,大了恐怕也是要舞刀弄槍的。
表姐順利誕下女兒,宋初渺當然替她高興。
可等回宮之後,不自覺想到了自己,又忍不住有些失落。
當晚沐浴過後,宋初渺由素夏替她擦乾了發,便早早就上了床。
還沒躺好,方青洵隨後也上了床榻,長長的胳膊一伸,輕而易舉就將她整個人都抱在了懷裡。
方青洵摟著人,親了親小姑娘的發頂。
宋初渺在他堅硬的胸膛上推了下,嘟囔道:“出宮好累,今天不要了……”
方青洵心中好笑,他本也沒打算做什麼。
抱著人的胳膊緊了緊,從喉間輕輕嗯了一聲。
表哥一說話,胸膛便微震。
宋初渺的手擱在上頭,都有些麻麻的。
她動了動,在表哥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偎依著他閉上了眼。
僅是閉著眼,但卻沒有睡意。
過了會,當她以為表哥已經睡著的時候,忽聽他沉沉的聲音落下來。
“好姑娘,有我呢,不要多想。”
宋初渺微怔,睜開眼時,正好對上了表哥看著她的視線。
剛剛他一直都在這麼看著她?
那自己沒睡著,應該也都被他給看出來了。
方青洵騰出摟她的一隻手,認真捧著她的臉問:“我的渺渺在擔憂什麼?”
宋初渺就這麼看了他半晌,忽然輕輕問:“表哥喜歡孩子麼?”
方青洵想也不想:“不喜歡。”
“誒?”宋初渺一時愣了下。
她好奇問:“為什麼呀?”
方青洵冷冷淡淡:“煩人,不想要。”
宋初渺歪著腦袋打量他,不知他是真的,還是故意這麼說的。
她抿了抿唇想,可她還是想要的。
和身份無關,只是想要給你生個孩子,我們的孩子。
見渺渺突然不說話了,方青洵驀地想到了什麼,以為渺渺誤解了,忙改口道:“但若是渺渺生的話,就喜歡,不嫌煩人了。”
“可是我……”
方青洵望著她的眼,揉了揉姑娘柔順的長髮,像是在哄她:“有也好,沒有也罷,我們都隨他好不好?渺渺不要太放在心上。”
“孩子不重要,我只要你。”
她身子的狀況,他比她還要上心,怎麼可能不知。
宋初渺聽了臉微紅,原來表哥也是清楚的。
表哥的話落在耳中很甜,一下就寬慰了她心裡的失落。
但宋初渺想著什麼,還是趴在他胸膛上,一撐坐了起來。
小姑娘坐在他身上,眨著水水的眸子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