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定安侯府後,還有些猶豫。
怕對方不認趕她出來。
不過今兒餓了一整天了,她也顧不得了。
好歹也是相熟的人,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照顧照顧不是應當的嗎?
她就不信了,小丫頭攀上這什麼侯府的,吃香喝辣。
能讓這些貴人們知道自己曾經做過別人家的媳婦?
婦人想著就往府門那兒走。
被府門護衛們攔下時,婦人還嚇了一跳,看著怪兇的。
她忙堆起笑:“我是來找人的,找府上姑娘的。”
護衛互視一眼,在他們府上的姑娘,就只有表小姐了。
他狐疑問:“你又是什麼人?”
婦人見有戲,忙說:“我們是熟人,她以前很受我照顧的。對對,就是你們姑娘請我過來的。”
表小姐的事情,府上一向不許下人們過問太多。
雖然這婦人瞧著有些怪異,可護衛一時也拿捏不準。
他決定先去向表小姐請示一下。
婦人靈機一動,覺得那丫頭可能不會記得她,就報上了那個農婦的名字。
宋初渺才從腰痠腿軟,不得不吃藥丸止疼的狀態中出來。
身子總算利索了些。
秦艽還給她配了月事後用來溫補的藥膳。
雖還說不上來,但人顯然比以前要舒服了些。
而當她聽到那農婦的名字時,手上一個沒拿穩,潑出去了大半碗藥膳。
她怔怔看向來稟的人,背脊不自覺地就發了麻。
宋初渺並不知道,當時沈青洵來救她時,就沒有留手,將人都處理了。
回京之後,她也沒再去想那些事情。
乍一聽見,彷彿把她一下又推回了那些時候。
素夏見她神色不對,忙過來收拾了下,免得姑娘燙著了。
“姑娘?這種不知道從哪來的人,趕走了就好。”
想來是什麼人在胡言亂語罷了。
姑娘何時請過人來,她怎麼不知道?
“等等。”宋初渺一下回了神,按住了素夏的手。
婦人進了定安侯府後,忍不住感嘆這宅院真大真富麗。
連個走廊底下養花的盆,看起來都能值不少銀子。
若是她能夠在這兒住下,那以後都能過上好日子了。
宋初渺原本還在想,那農婦是如何找到定安侯府來的,找她有何目的。
可看見人時,十分詫異。
並不是那個農婦。
她打量了來人兩眼,很是疑惑:“你?”
婦人一見人就湊了上來:“丫頭啊,哎不對,你現在可是小姐姑娘了。”婦人堆著笑拉近乎說,“都住這麼好的地方,穿這麼好的衣服了,真有本事。”
“你還記得我不?”
“我啊,就以前住你們隔壁幾戶的,你剛來時我還去看過你哩。”
婦人看宋初渺一副想不起來的神色,生怕她直接把她趕走了,一口氣先說了一大堆的話。
說得好像曾與她關係很親近很熟悉。
宋初渺聽了微怔,確實是想起了點什麼。
那種地方,臨近住的人也不算很多。
她這下也想起來了,就是這人,那晚在東坊還撞了她一下。
所以並不是農婦,而是這人借了農婦的名來見她。
小姑娘目色變得警覺,覺得她來者不善。
婦人見她是想起來了,忙呵呵笑說:“還記得就好。哎喲我就說了,我以前對你還挺好的,哪能把我給忘了呢。”
婦人開始絮絮叨叨自己後來過得有多不易,搬走後還會時常想到她呢。
來了京城,沒個相識的人能投奔,整天挨著餓。
說著說著還抹起了眼淚,真一副悽苦可憐的樣子,能叫人心生惻隱。
宋初渺皺起了眉頭,沒有被她說的話影響,平日裡輕軟的聲音都沉了幾分。
打斷她道:“你想做什麼?”
婦人眼珠一轉,急忙說:“這個,好久沒吃東西了,這不正好遇上你,也是沒辦法了。”
宋初渺不想與她多說,招了素夏來,讓素夏包些糕點給她後,就讓她離開。
婦人好不容易進來了,哪這麼輕易想走的。
“你看吧,我也沒地兒可去。我以前對你那麼好,你可不能沒良心啊。”
婦人說著,還一件兩件的數起來了,彷彿成了宋初渺的大恩人。
宋初渺覺得這人真是睜著眼胡說八道。
她何曾做過那些,竟瞎編亂造出這麼一堆。
和農婦一起欺負她倒是有的。
婦人繞了個大彎子,提到了她的目的:“你讓我住下吧。這什麼定安侯府的,這麼有錢,也不多我這一張嘴是不是?”
宋初渺不再搭理她,喊了聲:“素夏。”
素夏早聽不下去了,這種佔便宜的小人嘴臉她見得多了。
而且聽意思,是姑娘曾經被拐走那兒的人,竟還有臉面跑到姑娘面前來。
她當下就要找人趕她出去。
“等等,不行的話我做下人也可以的。我做事勤快,你給我排個差事就行。”農婦哪肯走,急忙降下了條件。
“你認錯人了。”宋初渺冷淡道,“我看你可憐,才給你點吃的。”
婦人聞言不笑了,變臉快得像另換了層面皮。
“說這話就沒意思了,長那麼水靈的小媳婦,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你是走了什麼好運,能住在這種大宅子裡當小姐。好歹我倆算認識,至於連個下人都不給當?我就在你這院子裡做事,還能幫你不是?”
這丫頭瞧著不會鬆口,旁邊的丫鬟又要招人來,婦人氣急敗壞威脅道:“我可不知道餓昏了頭,出去會到處亂說點什麼的。”
“長得好看心卻是黑的,做人忘恩負義,還想逼死我啊。”
宋初渺著實被氣到了:“你胡說什麼?”
“胡說不胡說的,別人又怎麼知道。我就說這宅子裡的小姐,是個心腸狠毒的,還很騷浪。”
“不知道你是怎麼混進這種大宅子裡當小姐的。但他們是不是都不知道你當過別人的小媳婦啊?”
“我聽說這些貴人們,最講究什麼門風名聲。你當人家媳婦的時候,還跟不知多少男人勾勾搭搭,他們也不知道吧。”
宋初渺被婦人這一嘴無中生有的誣衊給震驚了。
這種粗鄙的話語,自她回京後,就再沒怎麼聽見過了。
這毒婦想要胡言亂語,惡意潑姑娘髒水。
素夏比姑娘更惱怒。
“你是不是不知我們定安侯府是什麼地方?”
“我們老爺是大將軍,刀下斬殺的人能堆起一座城牆來。當什麼下人,我看你可以留下當肥料。”
剛還在放言威脅的婦人,一下就被素夏的話給嚇到了。
她上一回看見的死人,還是她當家的。
她嚥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