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還捏著袖子裡那盒香粉,認真想啊想,想了很久,想得腦袋有些疼。
最後她想不動了,停下來,在沈青洵疑惑的目光中,把香粉遞給了他。
香粉盒像是有點燙手,宋初渺一塞給他,就將手往身後縮了縮。
關於表哥平常到底用不用香粉這事,宋初渺默默地苦惱了一路。
然後覺著表哥看起來,應當是不用的……
得到這個認知後,宋初渺覺得在鋪子裡挑了半天的自己,好傻的。
可買都買了,她又不想用,那還是給他好了。
沈青洵收到她給的一盒香粉時,整個人是懵的。
他還沒弄明白,就見小姑娘已經轉身走了。
腳步還越來越快。
素夏瞥見了一眼,忙低頭跟了上去。
姑娘挑了大半天的香粉,竟然是要給三少爺的?
要是在以前,她若聽說有人竟給三少爺送了一盒香粉,定會覺得那人怕不是嫌命長了。
但此刻她什麼也不覺得,什麼也不敢想。
她什麼都沒看到。
……
“在那看什麼熱鬧呢?趕緊過來搭手!”管事的催罵道。
“哎來了來了。”午順腦袋一縮,一溜煙小跑回來殷勤幫忙。身板不大,但一搬一扛,輕輕鬆鬆。
管事是魏太傅府裡的,帶了人出來採買一些府上所需。
他見午順動作快,笑得也討喜,剛剛的那點不滿也散了。
新來的嘛,做事沉不下心也是正常,多教教就好了。
力氣倒是真大,勤快又能幹活就行。
“就是,押個人而已,有什麼好看的。”午北手裡的忙完了,過來嫌棄了一句。
“不看怎麼知道好看不好看。”午順反駁。
不久前府裡剛添買的那批下人裡,就數這二人最能幹。叫午北的年紀輕輕很穩重,腦子也好使。
聽說二人共患過難,就拜了兄弟。
反正是在他手下做事,名字也順口,管事的就沒讓改。
手下人能幹,他日子過得也輕鬆不少。
管事的還是很喜歡這倆的。
事辦完了,一行便回府去。
兩人稍稍落後幾步,午順壓低了聲悄悄說:“你猜我剛瞧見誰了?”
午北看過來。
“午三。”午順道。
不久前他們得了三少爺命令,他和午北混進魏府,至於午三,聽說要混到柴公公跟前去。
他聽後又擔憂又慶幸。
那柴德武一個大閹人,混入他手下做事,一不留神說不定也要成了太監,真是太危險了。
不過還好去的不是他。
午北疑惑:“他在做什麼?”
“不知道,急匆匆的……”
午三跑進一家酒樓,不一會兩手提著食盒出來了。
再趕去了衙內,把食盒送到大人跟前道:“夫人關心,命小的送來的。”
京兆尹馬薊先是一樂,然而一想又掛了臉。
就算天塌了,家裡那兇巴巴的婆娘也不會想到給他送飯的。何況昨晚剛吵了一架。
看了眼送食盒的下人,他忽然覺得有點眼熟。是那個新來,瞧著聰明勤快。
“不會是夫人。”他問,“誰讓你送的?”
見被拆穿,午三緊張又臉紅,搓了搓手:“老爺英明,沒瞞過老爺。”
他道見二人爭執,憂心忡忡,就拿了自己攢的和得賞的銀錢去老爺愛的酒樓買了飯菜,只盼老爺夫人能和好。
午三這番話說來萬分誠摯,又顯露著拘謹和擔憂,把一名既忠心又貼心的奴僕展現的淋漓盡致。
馬薊被觸動,不禁問:“你叫什麼?”
“小的午三。”午三忙回,見老爺沒生氣,猶豫一二,湊上出起能討夫人歡心的主意。
“真的?”他聽了疑惑道,“就買那個繡鼎閣的胭脂水粉?”
哄女人這種事他確實不懂,一吵架就頭疼要命。
午三連連點頭保證。這種東西,但凡越難得到,女人越喜歡。
要的就是我有,而別人都還沒有。
這樣的貨品他打聽過,去繡鼎閣買就是。
排號是來不及了,但只要多拿點銀兩,在店外守一守,興許會有人肯轉手的。
馬薊聽了眉開眼笑,給了銀兩趕緊讓他去辦。
臨走兩步又給人喊了回來,道若能幫他將夫人哄好,今後就跟在他身邊做事。
午三低頭應聲,眉眼舒展。
大人可是柴德武唯一一個不是太監的乾兒子,甚為看重,又說得上話。
那柴大太監謹慎的很,實在難以輕易靠近,午三便決定迂迴行事。
少爺的命令固然得辦,但將來他媳婦也還是要娶的。
……
後來追去的護衛,如沈青洵所料,並沒有追蹤到那人的蹤跡。
那人隱匿氣息跟至定安侯府,一被發現便跑了。
當晚又悄悄潛入了關押農戶的所在,看了一眼,見人待著好好的就放心了。
他在大越國四處遊樂,早前到過慄縣,因緣與那農戶李長五結識。
後來李長五反抗知縣欺壓,失手將人給殺了。事情越鬧越大,聖上派了京官來押送進京。
他在別處一聽說,就隨著來了京城。
李長五入京後被關押看守起來,前前後後來了好幾人審訊,都甚是和氣。
大人們問,他就如實答,將他所知的交代清清楚楚。
但大人們要聽的不是這個。
陳御史怎麼沒敲打過就把人押回來了?
他們只好說得更明白一些。
魏太傅項侍郎等人,便是在藉著慄縣與齊王餘孽暗中謀事。
只要他承認是因為發現了那知縣與齊王餘孽有所往來才起的衝突,不僅無事,還是大功一件。
經慄縣回來的訊息,李長五殺了知縣後,為慄縣民眾擁護,成了慄縣的英雄。
此事鬧大到玉州,牽扯甚廣。
這事上他們再怎麼拉扯魏斂,都不如李長五一句口供砸起的浪花高。
李長五是個老實的直腸子,對這些人繞著彎的問詢難以理解。
該一就是一,如何能成了二去?
若要他列舉知縣欺壓百姓之舉,他有的是。至於什麼齊王,就算打死他,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這邊大人們被李長五氣到頭疼。
而魏太傅項侍郎那也難以安歇。柴德武擺明了要使些陰損的誣陷手段。
與其讓他們逼著農戶胡說八道,攛掇整個慄縣民眾構陷。
還不如讓那農戶就死在獄中,先治刑部一個監守不利。
京城表面的平靜之下,徹夜暗潮湧湧。
翌日沈青洵醒得比以往要早。
鍾全來時,就見少爺手裡拿著盒香粉在瞧,似是出神。
沈青洵將這盒香粉翻看過一遍,很普通的東西。
興許沒有什麼,只是她單純覺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