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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低頭一瞥,一眼看到了她劃去又更正的名字。

鍾全被表小姐留下,還不知如何是好,便見少爺回來了。

接著他就發覺書房內突然冒出一股不知名的寒意。

少爺輕飄飄看了他一眼,鍾全周身的寒意就更濃了。

以他跟在少爺身邊這麼些年的經驗,這目光裡絕對是夾了刀子的。

他當下把要回稟的事吞了下去,識相的垂首退下。

素夏也在三少爺的眼神下,忙跟著退出,小心將門帶上。

書房靜下,沈青洵開口問她:“找我?”

宋初渺見表哥來了,扯了下他的袖口,要他走近些,然後取筆寫給他看。

她想見外祖母。

這些天宋初渺看著鏡中自己時,覺得臉色已較最開始好許多了。

她擱下筆看向表哥。

沈青洵面上看不出什麼,只點頭:“好。”

繞過桌子,他站在了她右側。

不動聲色地把宋初渺方才寫過的紙張抽開。

然後將最礙眼的那張悄悄揉成一團,丟去了桌子底下。

“我的名字,可寫熟了?”沈青洵忽地問道。

宋初渺想了想,點點頭,依著他的示意,分別寫下了沈青洵三字。

看到她認認真真寫出的絹秀字型後,沈青洵心頭剎那間舒坦了。

他唇角含著笑意,指向空處,輕柔語氣中藏了一絲誘哄:“很好看,再寫一次。”

宋初渺不疑有他,又認真寫了一回。

一回之後又一回,直將紙張寫得滿滿當當。

最後看著滿紙的“沈青洵”,宋初渺輕輕蹙了下眉頭。

不是要見外祖母麼?那今天,還習字嗎?

可表哥名字中的這三個字,她都已經會了呀。

……

柳家花園中,穿著一身淺藍裙裳的小姑娘,雙手插腰攔在一個長得與她很相似的姑娘面前。

皺著眉頭氣呼呼:“柳簫鈴!你搶我胭脂。”

柳簫鈴不甘示弱挺起胸脯:“柳沐瓏,誰搶你胭脂了?”

“我在繡鼎閣定的那盒胭脂,今兒去取,結果鋪子裡說昨兒已取走了!不是你搶了是誰?”

繡鼎閣裡,中至上品的貨都是供不應求,需要排號的。這盒胭脂她好不容易排上了,就是柳簫鈴用了她的名號取走的!

柳簫鈴略有心虛地別開眼:“那……我這不是急用嘛,這盒先給我又如何。”

“我也定過的,就是排號晚了些,過個半月後你再去取嘛。”

柳沐瓏自然不依,罵著無恥要討還回來。

柳簫鈴也要生氣了:“是誰無恥呀,上次我定的髮簪,就是你瞧上了給搶去的。害我多等了一月。”

柳沐瓏頓時噎住,想想好像有這麼一回事,氣勢弱了半截:“那上回……上回我也急用不是。你真要這麼說那上上回……”

於是兩人就此事,誰比誰更無恥,嘰嘰喳喳吵開了。

一旁的丫鬟們司空見慣,也沒人勸,退開默默等著。

最後吵累了,柳沐瓏見胭脂討回無望,胳膊一叉放狠話:“你這樣搶妹妹東西的姐姐,是要被人販子抓走的!”

柳簫鈴學她叉胳膊:“嚇唬誰呢,我早不是三歲了。”

不過柳沐瓏這麼一提,柳簫鈴突然就想起幾天前所聽到的。

她壓低聲朝柳沐瓏招招手:“哎,那事你聽說沒?”

見有八卦,柳沐瓏把胭脂的事一拋,湊了過去。

柳簫鈴道:“宋府的姑娘,就是小時候被人販子拐走的那個,聽說找回來啦。”

那陣子,因宋家姑娘被拐走的事,各家都對家中子嗣看管得仔細。

兩人也是那時候聽爹孃說的。

“真的?不是說早沒了嗎?”柳沐瓏說完一哆嗦,搓了搓胳膊。

盯著定安侯府大門的人那麼多,其實在宋初渺被接進侯府那日起,這個訊息就已經暗中四下傳開被知曉了。

不過侯府外的動靜打擾不到宋初渺,所以府上不在意。

而兩個小姑娘訊息又沒那麼靈通,也才聽說而已。

“沒呢,是賣掉了,這麼多年才找回來。”

“哎真可憐,真可怕。”

兩人碎碎念念嘀嘀咕咕。

柳簫鈴一本正經道:“我跟你說,女子最重要的就是清白了。像她這樣被拐走,還丟那麼多年,就算找回來,那名聲也已經壞了。”

被拐賣的女孩子下場都不會好的,清白肯定是沒有了。

就算真沒發生些什麼,正經人家也不會娶這樣的姑娘。

柳沐瓏不想顯得自己比柳簫鈴懂得少,也煞有介事地點頭:“有些還會被劃掉臉,扭斷胳膊,她肯定也沒法見人。”

毀了容又不清白的女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嫁人,這一生就已經毀了。

第8章

柳簫鈴和柳沐瓏在那一句接一句的,說著說著反叫自個兒心裡發怵。

這時忽瞥見一道人影從一側的山石後走過來,嚇得髮絲兒都要立起來了。

沈如辛將兩個姑娘險些驚叫出聲,又大鬆口氣的神色看在眼裡,好笑地搖搖頭道:“是我。老遠便聽你倆又在這爭執了。”

剛還吵得面紅耳赤的兩人,不大好意思地迎上來。

“原來是嫂嫂呀。”

“嫂嫂好。”

這兩姐妹雖心氣高,有些驕慣,但卻都很仰慕她們這位嫂嫂。

嫂嫂平日裡端方持重,一握長槍又英姿颯爽,是個了不得的女子。

只要是在嫂嫂面前,她們就顯得又乖又聽話。

兩人還私下裡認真討論過,覺得他們文文弱弱的兄長,實在是配不上她們嫂嫂。

沈如辛打小習武,耳目之力異於尋常人。更何況柳簫鈴和柳沐瓏爭執議論,聲音實在算不上輕。

不管是“無恥之論”還是“宋家姑娘”,她都聽見了。

“遭遇不幸,並非是對方的過錯。”沈如辛認真教導道,“以後莫要這般背後議論他人。”

雖然兩人方才說的那些,並不是全無道理,也並非有意攻訐。

可這般取他人痛處說談,以最避諱之處評量優劣,本就帶了將人看輕的意味。

只要是沈如辛說的話,兩人都能聽進耳朵裡去。

這會兒聽嫂嫂這麼一說,她們也意識到不太好。

而且突然才想起來,那宋家姑娘的外祖,好像就是定安侯府吧?

定安侯府是嫂嫂的孃家,那宋姑娘和她們也搭著關係呢。

兩人低頭道了歉。

這種事對不相干的人說是談資,對親近之人卻是傷害。

柳簫鈴瞥了眼柳沐瓏,心想若是妹妹遭遇了這種事,還有人敢這樣說她,她定是要拔簪子戳他的。

柳沐瓏瞥了眼柳簫鈴,很默契,也是這麼想的。

沈如辛雖這樣教導兩人,卻也知世俗如此,今後對宋初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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