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到了問題,急惶出聲:“我這就去投訴!去找商城客服!”
“沒事的,應該是商城出問題了,問問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好。”
主系統的商城不大靠譜,又不是第一次出問題,這次大概也是貨物出了什麼差錯。
陸燈在腦海裡溫聲安撫,迎上顧溪的目光,抿起唇角。
然後從善如流地挪到了副駕。
看著理所當然讓開駕駛座的小狗仔,顧溪眉峰微挑,邁開長腿跨過後排,有意說得意味深長:“我開的話,就要我來選地方……”
陸燈抱著相機坐在副駕,點了點頭。
去哪裡都一樣。
自己的住處還在生成中,原本也只是打算開車帶著顧溪四處繞繞,把這一宿熬過去的。
見他似乎真一點都不懂,顧溪不由啞然,指尖在方向盤上敲了敲,發動汽車:“身份證帶了嗎?”
沒有意識到剛被打劫的顧影帝要做什麼,陸燈眨眨眼睛,翻出進入世界時生成的身份證,遞了過去。
證件照是照妖鏡,這條定律對圈裡人比圈外更明顯。顧溪抬手接住,往照片的位置飛快掃了一眼。
好看。
照片和真人幾乎沒有多少區別,只是顯得年紀要更小一點兒,黑白分明的眼眸乾淨清亮,望著鏡頭,顯出溫和謹慎的靦腆和好奇。
長著這樣一張臉,在明星附近繞來繞去,居然沒被星探挖走。
一定是這屆星探不行。
當演員也未必是什麼好職業,現在的顧影帝尤其這樣認為。手指輕翻,將那張身份證轉了個面揣進襯衫胸前的口袋,調轉方向盤,朝來時的路踩下油門。
雖然沒什麼機會自己開車,顧溪的車卻依然開得很穩,一路駛入市區,繞了幾個街口,在一處酒店門口停下。
家不能回,總不能連酒店都不讓住。
顧溪自在慣了,除了迫於形勢服從公司的安排,在生活上從沒動過委屈自己的念頭。心安理得領著小狗仔進了酒店,刷了會員卡,壓下身份證直上頂層。
陸燈常跟他住酒店,根本生不出防備。抱著相機安安靜靜跟在他身後,進門就找到沙發窩進去,開啟相機修起了今天偷拍到的照片。
商務套間的燈光柔和,落在沙發裡蜷著的身影上。清秀的面龐顯得愈柔和,眼睫落下一片淺淺的陰影,居然透出十足認真的架勢。
帶著人來開房,深更半夜共處一室,這種氣氛下其實是該發生點兒什麼的。
顧溪不無惋惜地搖搖頭,把明亮的頂燈開啟,坐進沙發,翻出劇本。
他連夜從劇組裡趕出來,是為了弄清楚自己到底進了什麼套,原本打算在家裡住上一宿,明天中午就回去,趕下午的那一場戲。
現在臨時改了計劃,劇本卻還是要看。
這部劇的臺詞多,獨白都是大段的內容,尤其容易記混。顧溪隨手翻了翻,把劇情印在腦子裡,閉目過著機位,默背那一段臺詞。
現在身陷緋聞,不出錯都要被生造點錯出來,萬一真犯了什麼錯,說不定要被寫成大字報掛起來,示眾三天三夜。
臺詞晦澀拗口,顧溪專心背了幾次,卻都在一個長鏡頭裡卡頓,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盡力集中精神,忽然聽見相機明顯的咔嚓聲。
小狗仔又在明目張膽地偷拍了。
顧影帝啞然輕笑,睜開雙眼,在心裡唸了一遍他的名字,試著叫他:“輕舟。”
只叫了一聲,清秀面龐立刻從造型考究的相機後探出來,陸輕舟望著他,水洗的黑眸幾乎能照出人影。
“你之前——”
顧溪招招手示意他過來,字斟句酌,語氣柔和得自己都一無所覺:“幹過這行嗎?”
陸燈搖搖頭,聽話地起身過去。
別的行當可以慢慢熟悉,這樣做狗仔,出去說不定是會捱打的。
顧溪挑挑唇角,騰出些地方讓他在身邊坐下,抬手想接過相機替他調成靜音,陸輕舟卻把相機往懷裡護了護:“還沒修好……”
現在的狗仔,偷拍居然都附贈精修了。
立刻被對方的專業態度引發了深刻自省,顧溪輕笑起來,妥協地輕輕點頭,舉起雙手:“好,我不看。”
陸輕舟放鬆手臂,坐回他身邊。顧溪彎起唇角,側了側身,抬手揉上他的頭髮:“下次偷拍,記得不要出聲。”
掌下的短髮和猜測的一樣溫軟,那雙眼睛抬起來,將他的身影落在清透眸光裡,坦白地直戳到心底:“拍你也不行嗎?”
“……”
顧影帝的心口不爭氣的一跳,輕咳一聲,掌下囫圇揉了揉:“……行。”
別說出聲,擺拍都行。
自己真是沒有一點原則。
得到了承諾的小狗仔似乎很高興,翹起唇角貼著他坐下,好奇地看著他的劇本。
清新氣息貼上來,身體暖暖貼在臂側,安靜地一動不動,只有均勻輕緩的呼吸。
顧溪背了幾頁臺詞,覺得自己更容易分心了。
不能這樣。
劇本背不完了。
難得地進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顧影帝合上劇本,拍拍身旁貼著的脊背,忍痛開口,催著他先去洗澡睡覺。
陸輕舟似乎也已有些困了,那雙黑眸裡的光亮也跟著朦朧了一點兒,在他臂間輕輕打著哈欠,眼裡水光一閃,像是把小鉤子,在顧影帝心口輕輕一扯。
……要命。
看著他迷迷糊糊起身,聽話地走向浴室,顧溪又翻了幾頁劇本,把紙頁翻得嘩嘩作響,就這浴室裡傳出來的淅瀝水聲勉強看了一陣,終於痛苦地一把拍在了臉上。
心裡遲遲靜不下來,顧溪摸了摸口袋,指尖觸上那一包香菸,想起陸輕舟不適的輕咳,遲疑片刻,還是把那包煙塞了回去。
在圈裡待久了,學了些不好的習慣,以後有必要改改。
開啟窗讓夜風吹了一陣,顧影帝轉身回屋,打電話給前臺,要了杯加糖的熱牛奶。
夜已過半,月色愈清。
陸輕舟舒舒服服衝過了澡,又被顧溪看著喝了杯牛奶,囫圇塞進了被窩裡,依然抱著相機修了一陣照片,才終於安安穩穩地闔目睡熟。
艱難地啃下了那一段臺詞,顧溪長舒口氣,摸出手機開啟,密密麻麻的未接來電轉眼湧了進來。
顧溪隨手清除,點開訊息翻了翻,手機忽然嗡嗡震了兩聲,是今晚被他套話的那個年輕導演發過來的訊息。
「梁遠:你小子人呢?真想不開了?!真跳崖也回來跳啊,帶著威亞砸死那群敗類!」
梁遠是最近聲名鵲起的年輕導演,在和他一個學校畢業,在學校裡沒什麼交集,倒是出來之後合作了幾部片子,也是一起喝過酒的交情。
都是摸爬滾打過來的人,再年輕也摔過十個八個跟頭,哪有那麼容易就被他把話套出來。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