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他住的那間房,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妥協。
王德全和趙淑芳夫妻倆只選了一間房,是最靠近樓道口的那一間,另一間最靠近樓道口的房間則被張幼萌給選了,說來也是巧,正好是李捷旁邊那一間。
關欣欣和張幼萌本來是關係相當不錯的好友,但此刻默契地沒有提出住同一間房的提議。關欣欣是因為受了不輕的驚嚇,晚上只想自己一個人待著,張幼萌是為什麼就沒人知道了。反正關欣欣選了李晴旁邊的房間,算是剩下的空房間裡最靠近樓梯的。
高律立的傷不重,當時主要是體力消耗得太多,腿上的問題其實不嚴重,晚上已經能自己走了。黎露腳上的傷也在慢慢癒合,現在雖然不能踏實了走,但在有人攙扶的情況下慢些走,上樓是沒有問題的。所以宋卻就沒去摻和,看著高律立扶著黎露上樓,兩人還如出一轍地臭著臉。
李捷順著宋卻的眼神看了一眼,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卻冷冰冰地瞧了這個酷愛腦補的男人一眼,道:“你待會到我房間裡來。”
李捷著實受到了驚嚇。
不知道是不是在健身房待久了的緣故,見多識廣的李捷突然有點惶恐,但左思右想都覺得這個猜測太過離譜,最後提心吊膽地去了。
李捷去的時候宋卻正在洗澡,他房間門也沒鎖,只是虛掩著,似乎就是為了方便李捷進來。李捷聽著浴室裡傳來的水聲心中愈發不安,他雖然想維持和宋卻的同盟,但這不代表他能夠無視自己的原則和底線。這種心情在宋卻頂著溼漉漉的頭髮出來時達到了頂峰,雖然宋卻換好了睡衣,不是穿著輕薄的睡袍,但李捷卻覺得那微溼的頭髮已經是足夠的暗示,他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似乎隨時都要開口。
宋卻轉向他,本來想打聲招呼,結果看見李捷那視死如歸的表情,心情一下變得很糟糕,雖說他很少遇見會想到這方面的男人,但也不是沒有碰到過,宋卻字正腔圓道:“傻逼。”
然後李捷心中的氛圍就都被打破了,他一下變得有些尷尬,一邊覺得宋卻應該沒猜到他剛剛在想什麼,一邊又覺得他猜到了。
宋卻罵了句以後就把這事放下了,一邊用毛巾隨手擦了擦頭髮上的水,一邊對李捷道:“你怎麼看關欣欣?”
說到正事,李捷一秒鐘就嚴肅了起來,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全都扔到腦後,道:“我覺得她說的話還是比較可信的,整個人確實是受了驚嚇的樣子,而且她描述的經歷和你先前的推斷也很吻合不是嗎?”
宋卻把溼漉漉的毛巾掛起來,雙手抱臂,道:“她是推理小說家對吧?”
李捷先是點頭,而後琢磨出點味道來,調侃道:“你這是職業歧視啊,人家是小說家就滿口胡言隨意編造故事了嗎?”
宋卻回憶了關欣欣自進城堡以來的一切表現,搖了搖頭,道:“不完全是這個原因,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沒有,她的害怕是有一部分是裝的,只有在說到那個管家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她的時候,那種恐懼才是比較真實的。而且在她的描述裡,視角太多了。一下子代入她的視角,一下子又去代入徐賀的視角,還在描述裡添了很多小細節。就好像……”
“就好像在寫小說一樣。”
李捷很自然地接上了話。
宋卻點頭,道:“是的,就像在寫小說一樣。毫無疑問,這個故事大致的走向是真實的,但她隱瞞了一部分,又刪改了一部分。雖然她有點小聰明,說話的時候一直刻意強迫自己的目光往左上角看,試圖營造自己在回憶的假象,但真正在回憶的人,並不會這麼刻意。她是有意識地在編造一些東西。”
第154章 荒島求生(十一)
李捷點點頭, 突然又反應過來什麼, 問道:“你既然看出了這些,為什麼剛剛不直接揭穿她, 好來個當面對質?”
宋卻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他並不想在眾人面前表現得好像能看穿一切謊言似的,這對他來說並沒有好處, 只會提高大家對他的戒備之心。但他抿了抿唇,只是道:“她隱瞞一些東西, 一定有她的目的,將計就計, 看看她想做什麼好了。提前跟你說一聲, 只是想讓你們有些心理準備。對了,你和張幼萌關係不錯?”
對李捷來說, 這話題轉得有些突然,還有些私人,尷尬地點了點頭。他在男女關係上雖說算不上葷素不忌, 但也確實有些沒定性了,只不過還堅守著一個你情我願、不插足的原則,才平安無事地活到了現在。
宋卻對他的私事才不感興趣, 好端端提到張幼萌,還是因為關欣欣。
“你問一下關欣欣和張幼萌是什麼關係。而且我今天看張幼萌好像有點害怕她的樣子,你也問一下是什麼緣故。我說的問不是叫你直接問,而是套話,你懂的吧?”
原來是叫他去刺探軍情的, 李捷也不知是應該鬆一口氣,還是說宋卻不厚道,最後只嘟噥了一句:“我還要追求人家小姑娘呢,你叫我這個樣子。”
宋卻瞟他一眼,道:“你可以不這麼做。但是難道你是這樣做了,就不去招惹人家姑娘的那種人?”
李捷想了一下,痛心疾首地搖頭,果斷承認自己是個人渣。
見李捷應下了這件事,宋卻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李捷抱怨了兩句,還是主動出去,給他帶上了門,想了又想,去敲響了張幼萌的房門。
第二天的時候,還沒等李捷去跟宋卻彙報昨天晚上打探的結果,城堡裡又出事了。
宋卻幾乎習慣每天早上都被驚叫聲叫起,這聲音是從三樓房間裡傳來的,像是中年女聲,宋卻一下就想起城堡裡唯一的中年醫生趙淑芳。宋卻隨意披了一個外套,就趕了過去,但還是不如就住在趙淑芳他們旁邊的李晴、李捷來的快。
宋卻才走到門口,就聞到一股不能忽視的血腥味,眉頭隨之緊緊皺起。李晴趴在李捷的懷裡,一副不敢多看的樣子。趙淑芳披頭散髮,身上還穿著睡衣,淺色的睡衣上有一些血跡。她只勉強裹了一件毛衣外套,此刻不顧寒冷,坐在地上,時而顫抖地抱住自己,時而又低泣出聲。既像是悲傷過度,又像是受了驚嚇。李捷一邊安慰李晴,一邊還要出聲安慰趙淑芳,頗有些分身乏術。宋卻目光在李捷的脖子上停留了一下,便又轉向房間裡。
宋卻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從三人中間走過去,走到房間裡,看見了王德全的屍體。
王德全躺在床上,腹部中了很多刀,兇器是一把菜刀,就這樣明晃晃地插在他的腹部上。他身下的床單都被浸上了血,看樣子甚至已經乾涸,並不是剛染上去的、新鮮的血液。
而他身邊那一側床,還有人躺過的痕跡。聯絡起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