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整個地界都進行了這種改革,比起看到成效了再跟著改變,現在開始改變的收益最大。
希爾下了決定後又問道:“萊茵,你說最好五年內不要打戰,可我的弟弟們都是活潑外放的急躁性子,想讓他們整整五年都沒動作並不容易。而且弗蘭王國邊上的幾個國家並不安分,隨時都有可能挑起戰爭。到了那個時候,我身為長子,是不可能不領軍作戰的。我想知道,身為盟友,你是否會在這種時候助我一臂之力?”
萊茵道:“事實上,我認為這和我們盟約的關係有限,但我還是會選擇幫助您。不怕叫您知道,我個人並不喜歡戰爭,勝利給我帶來的愉悅感也相當有限,我很難不去想那些死在戰爭裡的人。可我還是會選擇幫助您。”
希爾是真的有些疑惑了,他能看出,萊茵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可最後的選擇卻不像是前面的原因所能推得的。
“或許你願意為我解釋一下?”
萊茵垂眼,有些疲倦的樣子,道:“無論是教廷,還是國王與他的各個繼承人,都是有軍隊力量的勢力。我們要做的事情極度觸犯他們的利益,無論一開始是用激烈還是平和的手段去改變現狀,最後圖窮匕見之時,都是要動用這些武裝力量的。這戰遲早要打,而我選擇了自己的立場,不可能用不直接參與戰爭的名義來麻痺自己,這些死亡與我無關。我會參戰,然後用虛偽的善良去對戰爭裡犧牲的人感到愧疚。我只希望您能答應我一件事,減少非必要戰爭,然後禁止無意義的屠殺。”
萊茵是希爾見過最古怪的人,當然,不包括那個活在別人回憶裡的布雷恩小姐。希爾自己也是個懷抱奇妙理想的懷胎,因此就算不能理解萊茵的堅持,也能理解萊茵有這些堅持。他許下了承諾,願意為萊茵的忠誠提供非必要戰爭和屠殺的減少。
眼見氣氛有些沉重,希爾扯開了話題,道:“萊茵,你的書房裡為什麼只有詩歌?那些空架子上原本放著什麼書,現在又去哪裡了?”
萊茵本來也在猜測這個問題,讀過所有信件之後他便明白了,空的書架上曾經放著各種天文算數一類的科學和有關神學的著作。但在格特魯德死後,普法爾茨把所有與她的死相關的書都燒了,只有詩歌在他眼裡仍然純潔無辜,這才被保留了下來。
萊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開了話題道:“糧食方面可以透過我所提到的耕種方式進行提升,其他的經濟方面會更難操作一些。一方面要透過提高現有生產模式的效率來提高商品的產出,另一方面則是要提高商人行商的積極性,促進商品經濟的繁榮。對於前者來說,最重要的是科技一詞,而對於後者來說,最可行也最簡單的方法便是降稅。就看公爵願不願意讓利於民了。”
希爾知道這是對接下來計劃的安排,很認真地聽了,其實這中間的原理並不難,但很少有人直截了當地總結出來,希爾聽過以後思考了一瞬,頗有些恍然大悟之感。他對萊茵提到的“科技”一詞最感興趣,忍不住問道:“你口中的科技指的是什麼?”
萊茵道:“科技就是能將工具變的更好用的技術。我曾經和你說過,格特魯德生前一直在做的一件事,就是推廣科學,某種意義來說,科技是科學的具體應用,科學為科技的發明提供理論基礎。”
希爾撫掌道:“而現在能夠學習科學的人,不是貴族子弟就是那些大學裡的學生,所以我們要到大學裡去拉攏人才?”
萊茵點頭,道:“以你我的身份,作為學生到大學裡去容易興師動眾,很可能起不到好的效果。倒不如像格特魯德從前做的那樣,提出問題,吸引學生,展開辯論,尋找人才。”
希爾點點頭,道:“不過我對那些科學並不算太熟知,可能得勞煩閣下這段時間替我惡補一番了。”
萊茵道:“這是自然。其中還請殿下格外注意生物一科,生物由淺入深,但與我們日常生活息息相關,其中常識普及開來,對教廷是最有力的打擊。對這些科學,我們要尋求擅長研究的人才,資助他們的學習和研究,如果他們有出書的想法更好,盡一切努力幫助他們掃平障礙。教廷利用傳教士對人民進行思想控制,我們自然可以利用手中的筆對人民進行啟蒙,讓他們自發地開始反抗教廷的控制。”
希爾聽到這裡,不禁道:“光是聽著你的分析,我竟覺得多年夙願已償。不過你口中提到的科學,真有那麼神奇嗎?”
萊茵道:“它們都能得到證明,不止從理論上,也從現實裡。”
希爾遲疑道:“這些無與倫比的知識,你都是從哪裡得來的呢?我是說,這很神奇,可它們好像沒有一個來源似的,突然某一天就蹦了出來,實在顯得很古怪。”
萊茵道:“殿下,你信神嗎?”
兩個想要推翻教廷的人在這裡討論神是否存在才是最古怪的事,更古怪的在於希爾點了頭,道:“雖然我想推翻教廷,可我相信神的存在。”
萊茵笑了一下,道:“你只是不相信教廷是神的使者。”
希爾坦然點頭,他堅定自己的信仰,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羞赧的。
萊茵道:“在我眼裡,格特魯德才是真正的神使。神看不下去本世紀的荒淫無度,派下他最虔誠的使者,來傳播知識與希望。她曾經點燃了學子們對科學的嚮往與追求,各個學科的萌芽都隱約可見,一切正在向好的地方發展。是教廷插了手,毀了這一切。教廷以神的使者自居,透過解讀神的語句來汲取信仰,明面上讓人跳脫出俗世,不要產生過大欲望,可事實上將權力緊緊攥在手裡的也正是教廷。教皇、軍隊,哪樣不是俗世的權力存在?教會只是披了神的外衣的國中之國,還踩在我們的人民肩上作威作福。神愛世人,他們卻殺死了真正的神使。殿下,若您堅信您的神,請放心大膽地踐行您的理想,神將與您同在。”
希爾本就意志堅定,被萊茵這麼鼓舞一番,更是心潮澎湃。兩人定好接下來的規劃以後,便是教學與等待的時間。
希利爾送的平安信既是報平安所用,也是告狀用的。幾個兒子裡,喬治國王明顯偏愛長子希爾。這種偏愛可能來源於對舊王后布里吉特的愧疚,也可能來源於新王后瑪麗家鄉溫特王國對弗蘭的虎視眈眈。希爾並不在意偏愛背後的真相,他只是擅長利用已有的一切優勢。
他如今在坎諾的地界上,身單力薄。萊茵雖能提供周全的保護,但希爾並不希望兩人的聯盟關係過早暴露,那麼他想安全回到王都就需要喬治國王出力了。
萊茵坦言道,他相信希利爾能完成這個任務,且在他的騎士團裡,他只相信希利爾能完成這個任務。若是希利爾失敗了,他勸希爾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