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像是個奸商,但是羅蒙還是決定要相信卜一卦到底。 卜一卦把羅蒙的要貨透過電話跟高中貴說了,然後又警告他說:“你這老東西可別想以次充好,我可就在這兒蹲著呢。” “你放一百個心吧,我老高是那種人嘛……” 雙方又說了幾句,卜一卦掛了電話又對羅蒙說道:“到時候他家的後生會運酒過來,你再多算一千塊錢汽油費給他。” “成。”那也是應該的。 “三千斤酒?山上還有那麼多枇杷?”馬丁良問道。 “沒啊,過陣子楊梅不就熟了嘛。”從前羅老漢就最願意泡楊梅酒喝,可惜他們這地方楊梅貴得很,老頭也不捨得多泡,今年羅蒙自家種的楊梅熟了,自然要給自家老子泡上個十壇八壇的。 “你不是還不夠錢買花苗?”一斤四十二,三千斤可是有十幾萬了! “嘿,咱現在有錢了。”羅蒙咧嘴笑道。 他之前也是意料不到,這枇杷草莓的,來錢竟然這麼快!再加上近來賣的蔬菜雞蛋小公雞,羅蒙手頭上已經比較鬆了。 之前因為那些草莓都是羅老漢種的,羅蒙就想著這個賣草莓的錢乾脆就讓他們老兩口拿著,但是羅老漢和劉春蘭都不同意,說他們也不辦啥大事兒,這錢到他們手裡就都成了死錢,存那麼多幹啥?有鎮上那家店的分紅就夠了。最後羅蒙也沒跟他們推辭,就是決定以後劉春蘭做草莓蜜餞的錢,讓他們自己收著。 離花苗交易還有一個來月,羅蒙雖然還沒有籌夠貨款,但是以現在的形勢,他已經不怎麼為錢的問題擔心了。 又忙完了一天,這天傍晚羅蒙和肖樹林的心情都很不錯,便決定一起出去散散步,他倆剛走到山坡上,聽到長長的一聲:“哞!!!”羅蒙轉頭一看,就看到二郎站在牛棚邊上,兩隻狹長的牛眼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倆瞧。 “來吧。”羅蒙衝它招招手,這頭半大水牛高興地打了個響鼻,蹦躂著就過去了。 這傢伙成天在山上走,個頭雖然長大了許多,卻依舊很靈活,蹦躂起來的時候,就跟個小馬駒似的,不過就是踩在地上的動靜確實是大了點,早已經被來來往往的行人踩實了的路面,被它這一蹦,就蹦出一串深深淺淺的小坑來。 兩人一牛沿著溪邊的石子路往外走,羅蒙和肖樹林一邊走一邊說,二郎就一邊走一邊用舌頭卷著路邊的草莓吃,等走到草莓地的盡頭的時候,這頭半大水牛說啥也不肯繼續往前走了,羅蒙和肖樹林只好在小溪邊揀了一塊石頭坐下來。 “你個死丫頭!一聲不吭就回來!你想幹啥啊?這事我跟你說,就倆字,沒門!除非你老孃我死了!”這時候,村口那邊傳來一陣鬧哄哄的吵鬧聲,一個四十多歲的農婦,正扯著一個矮胖姑娘往馬路這邊推搡。 “哎呀,春草啊,都這個點了,你讓她去哪兒啊?先回家吧,先回家。”說話的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這一家人羅蒙都認識,這男人叫吳洪富,他婆娘叫張春草,家裡就兩個女兒,大女兒聽說就嫁在水牛鎮上,小女兒還在外邊打工,名叫吳佔芳,估摸就是這場鬧劇的主人公了。 “春草啊,你生啥氣嘛,咱村裡今年不是回來不少年輕人嘛,在外邊打工辛苦啊,又得看人臉色,回家自己整點事業也挺好嘛。”熱心的村裡人也跟著勸。 “人家那都是男人!能一樣?”張春草硬邦邦地回了一句,看來是不打算改變主意了。 “那孩子既然已經辭了工作,你就讓她在家裡先住一陣子吧,幹啥把女兒往外推啊?”吳洪富到底是心疼女兒。 “你讓她住下來?住下來她還能走嗎?就你這耳根子軟的,沒幾天就得被她說得改了主意,我跟你說,今天她必須得走,你還別不願意,她不走我走!”張春草把女兒推搡到馬路邊,一手抓著女兒的胳膊,一手拖著行李箱,等車。 “媽,我不走,你想讓我去哪兒啊?”吳佔芳說著就哭了。 “去哪兒?去哪兒不比留在村裡好?你個缺心眼的,當村裡的日子那麼好過?風吹日曬的,你看看那個羅明輝,這才放了幾個月的山羊,都被曬成啥模樣了?你就是想一出是一出,還想做什麼米粉?人家要吃米粉不會去西溪買?誰吃你做的米粉……”張春草念著念著,也是眼淚漣漣。 “佔芳不是說了嘛?西溪的米粉現在也是變了樣,前幾天咱在鎮上的店裡買了一把,也是不怎麼樣,硬邦邦的煮不軟,也沒米味兒……”吳洪富看樣子是想讓女兒留在家裡的。 “沒米味兒?那咱做出來的就能有米味兒了?人家西溪那邊都做了幾百年的米粉了,還能沒你做的好?你讓她留在家裡,那以後咋打算呢?整天種地曬米粉的,曬得一個人跟糖糕似的,以後怎麼找婆家?咱家這情況你還不知道啊?咱倆啥都不說,人家還擔心咱將來要跟他們分兒子分孫子呢!”見男人不願意站在自己這一邊,不能理解自己的苦心,張春草被氣得又跳了起來 ,剛剛被女兒軟化一點的心,也跟著變得堅硬了起來。 “我看西溪的米粉也就那樣,除了一兩家正宗的,其他的,還真不一定就能比咱家做得好,再說咱用的是自家種的早稻米,做出來的米粉肯定香。”原來這吳洪富早就已經被女兒給策反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說今年你怎麼這麼勤快要種兩季!原來是替這丫頭種的早稻!我怎麼說你好呢!”張春草被氣得一陣無語。 “春草啊,你彆氣,啊,別給氣壞了身體。”跟他們一起出來的村民見這吳洪富竟然半點都不知道轉彎,也是跟著著急,你說你現在跟她說這個事幹啥呀?好歹先把今天這一關過了,後面的事情回去再慢慢說不行? “嬸啊……我是真沒辦法……”張春草說著又哭了:“我們家這個,從來就只知道慣著孩子,啥也不管,這壞人儘讓我一個人做……吸……今年這年景又不好,外邊上班,吹吹空調打打電腦,有什麼不好?犯得著回村裡受這個累?” “受點累有啥?起碼不受氣!”吳洪富也有些生氣的樣子,往馬路邊一蹲,就不再說話了。 “媽,你讓我留下來吧,我就試一年,不行明年還出去上班。”那姑娘依舊軟言軟語地求著。 “不行,你都多大了?這面板曬了可就養不會來了,以後還談不談男朋友了?你就算說破了天去,不行就是不行。”張春草的態度十分堅決。 “反正我就是不走。”軟的不行,這就來硬的了。 “你不走也得走!” “就不走!我死也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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