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se想了想,“你是不是真有什麼急事兒。”
王晉僵了僵嘴角,“沒事兒,只是想他們了。”
Denise笑了笑,“你早點休息,睡一覺就可以見到他們了。”
“今天小卓給他倆打電話,說要和爸爸一起吃飯,你不知道他們開心的呀,”她繼續說,“電話筒倆孩子搶的誰也不讓誰,最後我爸實在看不下去才。。”
Denise說到這兒,聲音一卡,笑意收了收,“。。反正,明天好好陪陪他們。”
“明天別讓他們去學校了,”王晉嚴肅道,“明晚不出去吃飯,家裡留幾個大人,我上次找的那個男管家,讓他明天好好照顧他們,這幾天別出門了。”
Denise一愣,“為什麼。”
“別問這麼多,”王晉揉了揉額頭,“反正最近就在家,儘量哪兒也別去。”
“。。。”Denise嘆口氣,“行吧。”
王晉掛了電話,胸腔依舊打鼓似的,心跳震得他頭暈。
漸漸地,他頭腦越來越清晰,眼前浮現出一抹塵封心底的畫面。
一年前,他看中了北京CBD的一座貿易大廈,有心想要拿下。正巧那時行業內正在舉行競標,參與者絡繹不絕,他也不敢停滯,生怕落後。
那一期同臺競爭的企業裡,還有一個他十分熟悉的公司,華楚天地。
在這之前,他和華楚,一直是合作關係。這種關係大概持續了半年,在這半年裡,王晉發現了問題。
這家公司歷史不新,王晉當初選擇合作,是因為前董事長兢兢業業的作風和優秀的資源。加上又是前輩,彼此認可與欣賞,便抱著謙虛學習的態度,拿下了三年的合約。
只是,沒過幾個月,那位前董事突然因病逝世。他唯一的兒子,也就是現在集團的大當家,匆匆舉辦了葬禮,招開了記者會,理所當然地繼承了父親的股份,成為和王晉合作的“新的”合夥人。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是那位新董事長的火,不僅對內,而且對外。
很快,王晉收到了華楚的訊息,提出重新制定利益分割比例,不僅要求由原本六四改為七三,更是大言不慚,命令慶達降低收購價,而且是隻對華楚降低。
針對這種變相的壟斷和壓榨,王晉一面感慨他過於年輕,實力撐不住野心,一面展開了私下調查。說實話,他有些懷疑前董事病逝的真正原因。
最後,王晉經由各種人脈,瞭解到這個新董事是個名副其實的紈絝子弟。他終日遊手好閒,嫖娼嗜賭,不僅敗光了父親留給他的家產,還搞垮了手裡好幾個子公司和專案,現在早已負債累累。據說,他父親完全是被他氣得血壓飆升,腦溢血急發而猝死。
王晉這才想通,華楚重新提出利益分配,應該是那個敗家子想拿更多的錢去填補自己欠的外債。
他當然不會任人魚肉。只是沒想到,自己還沒說解約撤資,華楚竟主動提前一步派律師過來遊說。
王晉當時沒想那麼多,溝通並計算過具體得失後,他瀟灑離開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對於要不回來的損利,他不是不想計較,只是每每想起前董事,確是深有遺憾,只當是敬的最後一點恩意。
重新見到華楚,已是在這座摩天大樓的競標舞臺上。
結局似註定,又好像反轉得生疑。
華楚最終拿下了大樓,譁然喝彩交錯呼應。王晉疑惑不解,直到他看見結束典禮裡,走到臺前為那人遞上花束的,滿眼痴情款款的女人後,全都明白了。
那女人他在後臺見過一面,這次舉辦招標會的房產商的千金。
王晉在心裡冷笑。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個可以輕易妥協的人,尤其,讓他像這樣一個垃圾讓步,他會覺得尤其掉了身價。
相反,他不僅不假裝善良,他還要實打實扮演惡人。對於金錢,他可以慷慨解囊,也可以錙銖必較,關鍵是看對著什麼人。
華楚在和他合作時,挖牆擠縫地貪小便宜,人員物資偷工減料,明顯疏漏視而不見。這所有的問題,王晉當初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拿著一紙合約勉強撐臉面,咬牙切齒只有自己知道。
可惜,他不是會把牙嚼碎,往自己肚子咽的人。
如今,華楚拿到了那座摩天大廈,王晉不甘心。他利用之前合作時存起來的關於華楚的種種問題資料,包括拖欠款項,人員缺失,哪些專案沒正式過政府那關,哪些財源不夠明細,他全部讓會計統計得一清二楚。
同時,他甚至暗地得到一手猛料。那位年輕的董事長,在拿下大廈後,瞞著所有股東和員工,為了償還虧欠地下錢莊的數億鉅款,將大廈抵押。
王晉也是絲毫不手軟。他很快把訊息放了出去。沒過一晚,各大新聞媒體的關注點紛紛集中。
大廈股東們自然不願意,聯合起來要趕那個董事長下臺。事情越鬧越大,多重壓力下,那個年輕人選擇了跳樓自盡。
王晉當時就被嚇了一跳。他確實有意讓警方介入調查,一場牢獄之災作為懲罰便是極致。正好,他也希望重新獲得機會,第二次競爭大廈。
可是現在人死了。他突然就開始後悔,他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商業角逐中的劊子手,持槍者。他是心狠手辣,但他從沒想過讓對方拿命償還。
從此,這件事在他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他總想著,如果不是他,那個人也許不會死。他還這麼年輕,三十歲都不到,也不知道有沒有結婚,有沒有小孩,卻就這樣消失在世界上。他是看不慣他,可他沒想過讓他。。
王晉最終放棄了那座樓,畢竟血光之災,一夜之間,那座大廈竟無人問津,門可羅雀之態令人扼腕。
後來的整整一個月,他沒有一個夜晚睡過好覺。偶爾午夜夢迴,他彷彿還能看見手裡的鮮血,不是自己的,是那個人的。
這種愧疚和悔恨像一把無形的刀,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剜完他的心口,又拿針線一點點縫上。
現在,他好不容易暫時忘記此事,選擇封存記憶,這件突如其來的快遞,恍若重新讓他墮入夢魘。
王晉不敢關燈,側躺在床,拿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卻越發覺得寒冷。
是和那個人有關係的某個人,要回來報復他了嗎。王晉手指掐著床單。
他決定明天一早去公司,好好重新調查那件墜樓案。他更不能讓自己的家人受到牽連。孩子的照片寄過來,目的顯而易見。那些血淋淋的人體器官的圖片,肯定就是警告。
有個躲在暗處的人在說:如果你不引起重視,那麼那些被切下來的耳朵,鼻子,以後就會是你的孩子的。
王晉痛苦地閉上眼睛。
這一刻,他突然希望自己只是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