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河溝,北荒河最深河溝,深達三萬米,綿延幾百公里,遠古海洋兇物死後埋骨之地。
黑洞漩渦消失在北荒河水面上,河水又恢復了平靜,殷天啟被吞噬掉了,出現在死亡河溝。
上古七十二兇獸,每一尊都是震懾天地、雄霸萬古的武道巨擘,如若想要殺死他,他根本無力反抗。
死亡河溝內,別有洞天,到了另一片天地。這裡天高地闊,黃沙遍地,空曠無垠,每一寸土地都充斥著遠古硝煙。
百米外,一處黃沙地上,有一具龐大枯骨,沒有頭顱,骨架有一千多米長,幾十米高,生前應該是被利刃攔腰斬斷而死。
殷天啟心驚,不知道這是何等絕世兇物。他猜測,這種生物早在一萬年前的上古末期就已滅絕。
骨架旁,一中年男子矗立不動,男子身著暗黑色長袍,袍子上紋有日、月、星辰、山川、大河,身份尊貴。
中年黑袍男子像一個無底深淵,真身處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只有九顆碩大頭顱若隱若現。
殷天啟只看了他一眼,雙眸要裂開了,全身氣血在翻滾,只要他再敢多看一眼就要爆體而亡。
短短一剎那間,他發現中年黑袍男子九顆腦袋都是裂開的,中間有一道手指寬的裂痕,就像被斧頭劈開了,雷電在流竄,始終不能癒合。
天道之傷!這是天道之傷!殷天啟心中掀起滔天波浪。
上古七十二兇獸早在上古末期就已全部滅絕,沒有人知道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居然全部隕落。
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居然還有一頭相柳存活至今,而且還藏在死亡河溝。
“老祖,您可要替我做主啊!就是這臭小子掰掉了我的逆鱗。”黑水玄蛇百米長的蛇身在沙地上來回打滾,對著中年黑袍男子眼淚巴巴,強行擠出幾滴‘貓尿’,又偷偷看了殷天啟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得意忘形。
中年黑袍男子矗立在蒼穹之下,身軀雖只有九尺,九顆開裂頭顱卻有氣吞山河之勢,天地色變,只要多看幾眼,就會陷入死亡深淵,無法自拔,永世沉淪,“哼!不成器的東西,打不過別人還有臉回來告狀。”
黑水玄蛇傻眼了,蛇身子也不滾動了,心中那個氣啊,沒想到狀告不成,反而被訓斥了,“老祖啊,他可是殷氏嫡系後裔,他的血脈······”
“哼!還敢狡辯!”
中年黑袍男子冷哼一聲,嚇得黑水玄蛇身子一抖,硬是憋回了下一句話。
“前輩,以您之力,如若想殺我,舉手之間便可,您把我帶入死亡河溝,應該不是為了殺我吧?”殷天啟道。
中年黑袍男子看了殷天啟一眼,道:“一萬年了,小子,沒想到你還真能復活,看來我又輸了你父親一籌。”
“什麼?我父親在上古末期就已推衍出我在萬年後會復活?”殷天啟大震。
中年黑袍男子並未回答,陷入了深深回憶。
“臭小子,廢話真多,趕緊把龍鱗還給我,要不然我跟你沒完。”黑水玄蛇在咬牙切齒。
殷天啟瞪了一眼,黑水玄蛇又嚇了一大跳。
“前輩,我想知道,當年我父親到底預測到了什麼?”殷天啟道。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中年黑袍男子道。
“那您可知曉當年到底是誰在誣陷我父親勾結天外邪魔,要祭祀整個大荒世界,證道成帝。”殷天啟滿臉殺機。
中年黑袍男子嘆了一口氣,道:“他們並未誣陷你父親。”
“前輩,您說話可要負責。”殷天啟大怒。
“這是我親眼所見。但是,我相信你父親絕對不會勾結天外邪魔,祭祀大荒世界證道。”說到這裡,中年黑袍男子有些激動,道:“實話告訴你,荒古之後,十萬年間,無人可證道,你父親殷熵是我見過唯一一個半隻腳邁入大帝之人,如若他要證道,何須祭祀大荒世界,諸天萬界,無人能阻。”
殷天啟內心異常複雜,他仔細回想一下,當年殷熵確實神秘消失過一段時間,有可能去過九天之外。當年北荒一戰,面對世人誣陷,他並未辯解,難道父親當真要······不,我絕對不相信。
“眼見不一定為實,這一切還需待你去探尋。”一塊龍鱗從黑暗深淵飛了出來,“這塊龍之逆鱗,是你父殷熵當年證道失敗後,寄存在我這裡的,既然他已經隕落了,那我就還給你。”
蒼龍逆鱗。上古七十二兇獸,蒼龍戰力逆天,稱霸諸天萬界,敢與大帝搏殺,每一頭蒼龍只有一片逆鱗,居然有人斬殺了一頭蒼龍。
黑水玄蛇站在一旁,聽到飛出來的是一塊蒼龍逆鱗,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蛇尾拖在沙地上沙沙響,悄悄擺動著,趁殷天啟不注意,嗖地一下衝了上去,“嘿嘿!我的,蒼龍逆鱗是我的了。”
“滾一邊去!”殷天啟大腳一踹,狠狠地踹在蛇頭上,黑水玄蛇悶哼一聲,蛇身結實地摔在黃沙地上,氣血翻湧,五臟六腑都快移位了,爬起身來時,碩大扁平的蛇頭上還有一個大腳丫子印。
下一刻,殷天啟大手朝虛空一抓,接過了蒼龍逆鱗。
“臭小子,你~~~你,真是氣煞我也,竟敢踹本小爺,我與你拼了。”黑衣玄蛇大喊大叫,氣的快要冒煙,衝上去,身軀一卷,纏住殷天啟,又是咬,又是啃。
大荒之體霸道無邊,非常恐怖,肉身與聖體並肩,號稱萬界最強兩大戰體。黑水玄蛇牙齒都快磕掉了,硬是咬不動。
“鬆開!”殷天啟道。
“打死不鬆開!”黑水玄蛇道。
殷天啟大手一弓,掙脫開一個縫隙,亮出手中蒼龍逆鱗,做了一個劃的動作,黑水玄蛇就像被踩了尾巴,嚇得連忙逃到百丈外,生恐又被扒皮抽筋。
“前輩,這片蒼龍逆鱗到底有何用處?”殷天啟翻了翻蒼龍逆鱗,並未發現異樣。
“我研究了一萬載,起初我以為這裡記載了你殷氏一族的逆天戰技,但是,直到我見到你,我才發現,或許只有你才能解開這片蒼龍逆鱗之謎。”中年黑袍男子咳嗽了幾下。
殷天啟收起蒼龍逆鱗,又看了黑暗深淵一眼,眼睛依舊有灼傷之感,“前輩,你的傷?”
中年黑袍男子搖了搖頭,淡然自若,無悲無喜,“無妨,暫時還死不了。”
“這是一滴大荒之血,希望能幫到您。”殷天啟道。
“大荒之血,諸聖趨之若鶩,若是在一萬年前,或許對我還有些用處······”黑衣男子神色有些落寞,之後並未再語。
殷天啟也是愴然,想當年,上古七十二兇獸縱橫天地,雄霸萬界,何等風光,現在卻是氣血乾枯,英雄遲暮。
“臭小子,你幹啥,送出去的東西還想收回去不成,把大荒之血給我,我替老祖先收下。”黑水玄蛇理直氣壯,又衝到殷天啟面前,哈喇子流成細絲,都滴到沙子上了。
“哼!”殷天啟心中大氣,很想暴打這條賴皮蛇一頓。
“臭小子,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黑水玄蛇嚥了一下口水,又挺了挺身子,義正言辭地道:“你以為我會私吞掉這滴大荒之血嘛,我說了,我是替老祖收下的。”
“殺我殷氏族人,還貪婪大荒之血,我沒殺死你,已是看在前輩份上。”殷天啟臉色一冷,道:“給我滾開,再不滾開我把你剁成幾截,做成蛇羹。”
“氣煞我也!真是氣煞我也!臭小子,你不要血口噴蛇,我說過,我沒有吃過半個殷氏族人。”黑水玄蛇急眼了。
“還想狡辯,那我問你,每年那麼多殷氏族人都獻祭給了北荒河,不是被你吃了那是被誰吃了?”殷天啟道。
“我沒有吃他們,他們全部被宇文家族的人帶走了,我只吃掉了那些貢品。”黑水玄蛇道。
“還想騙我。”殷天啟面露怒色。
“它確實沒有騙你。”面對黑水玄蛇,中年黑袍男子也是恨鐵不成鋼。
“又是宇文家族。”殷天啟殺機畢露,“前輩,現在殷氏一族危在旦夕,如果您沒有事情的話,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臭小子,想走可以,把我的逆鱗留下。”黑水玄蛇大急。
殷天啟看了黑水玄蛇一眼,反手一拋,鱗片倒插在沙地上,隨後出了死亡河溝。
中年黑袍男子看著殷天啟離去,九顆頭顱像小山一樣大,望向北極蒼穹下那根巨大天柱,喃喃自語,“當年你明明已窺破天機,打破萬古,足以證道,為何不踏出最後一步,最後卻甘願化成四極天穹柱?你到底推衍到了什麼?”
四極天穹柱冰冷無語。
“一萬年了,我被困在北荒河足足一萬年,有些事,是時候去了結了。”上古相柳真身從黑暗深淵走了出來,身軀龐大如山,纏繞住那九顆碩大頭顱的九天寒鐵鎖轟然炸斷。
上古相柳真身漸漸虛淡,消失在了死亡河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