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山,共有十萬九千八百座山系。陽虛山脈,地處於十萬大山中心地帶,共有九十九座大山,綿延二千八百公里。
殷天啟站在陽虛山脈頂峰,眺眼望去,九十九座大山高達萬仞,蒼涼古老,像一口口古劍,倒插天際,圍成了一個口袋形狀的山谷。
山谷中央,雲霧繚繞,蒸騰不休,如同人間仙境。
殷天啟走下山頂,拾級而下,走進了一條狹長的山澗小道,溫度開始下降。
走到最後,小道愈發狹窄,只能容得下一個人,兩邊都是陡峭石壁,上面溼漉漉的,長滿苔蘚。
足足花了兩個時辰,他才穿過這條山澗小道。
前方三百米處,半塊荒碑孤零零地矗立在荒地上,另外半邊早已不見了,仔細觀察,依稀還能辨別出這裡就是陽虛谷入口。
山谷前,人頭攢動,幾百道人影站在谷口,在交頭接耳。
“轟隆!!”
大地震動,一股狂烈霸道之氣從天而降,眨眼間,三頭劍齒獸已落地。
劍齒獸身形龐大,背生骨翼,兩隻眸子有拳頭大,露出兇光,在地上低吼,聲音振聾發聵。
眾人抬頭望去,三位身披古老戰衣青年站在劍齒獸背上,身影魁梧高大,肌肉結實強悍,額頭中心還有一枚黑色古老印記。
“天外邪魔,好大膽子,居然敢光明正大入陽虛谷,欺我大荒世界無人嗎?”在場眾人當中,一名正派弟子義憤填膺,拔出一口寶劍,指向三位古衣青年。
“哼!不知死活。”
站在最左邊那個古老戰衣青年嘴角露出了一縷殘忍笑容,大手一招,一杆丈八青銅骨矛刺破長空,攜帶出一條狂暴氣浪,刺向這名正派弟子。
大地上傳來一聲慘叫,這名正派弟子當場被青銅骨矛刺穿心臟,活生生地被釘死在殘缺荒碑上,鮮血噴湧,順著古矛滑落下來,滴答滴答,全部滴落在地上。
靜,死一樣地靜。這三人太強大了,在場所有武者都屏住呼吸,噤若寒蟬,沒有人敢說話。
殷天啟站在三百米外,臉色凝重。
“哼!”
一道悶哼聲如同天雷滾滾,氣浪翻天,凝聚成一根氣柱子,沖天而起,肉眼可見,一隻金色戰靴踏入陽虛谷。
這一刻,站在中間那位古武青年看了一眼,微微蹙眉。
電光火石間,左右兩邊的古武青年同時出手,拔出兩杆青銅骨矛,猛力拋擲出去,要刺穿金色戰靴。
砰砰兩聲大響,戰靴霸道無邊,一腳踩踏下來,兩杆青銅骨矛應聲斷裂,倒插在地上,還在嗡嗡震顫。
氣浪散去了,一位身披金甲青年,大馬金刀地立在大地上,一股屍山血海的恐怖殺氣從他身上爆發出來了,在場所有武者全部後退,不敢靠近他。
“是大夏皇朝的地武侯!”眾人大驚。
“地武侯楊廣,我聽說他剛從北海大勝歸來,鎮殺三十萬北海大軍,殺到北海龍宮望風而逃。”
“不僅如此,我還聽說一事,北海龍宮曾經想和大夏皇朝和親,願意把北海公主下嫁給地武侯,但被他直接拒絕了,還當場羞辱北海龍宮宮主一番。”
“他鎮守北海三年,為何突降陽虛谷?”有人不解。
“這個你還不知道嗎?地武侯楊廣傾慕天都公主已久,聽說大夏皇朝有意和帝家結盟,要把天都公主下嫁於上蒼之子帝一,帝一這次進入陽虛谷,地武侯聞訊後,千里奔襲,殺到陽虛谷,只為殺掉上蒼之子。”
殷天啟站在一旁,默默靜聽,不為所動。
“古玄天,你來陽虛谷幹什麼?”楊廣目光犀利,直視暗金流紋古衣長袍青年。
什麼?他就是九天之外古氏一族,古玄天?聽到這幾個字,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這個古老家族,傳承萬年,世代盤踞在九天之外的古皇山,勢力龐大,絲毫不弱於大夏皇朝。
古玄天作為古氏一族少族長,血脈純正,武力強悍,剛踏入地境就斬殺掉一尊天境霸主,揚名九天。這一次連他都驚動了,陽虛谷必定有重寶現世。
“我來陽虛谷還需向你彙報?”暗金流紋長袍青年道。
“大膽!”楊廣震怒,從來沒有人敢這樣違逆他,一股恐怖煞氣如同山洪海嘯,從他身上爆發出來了,“這裡是大夏皇朝邊境,你以為還是在九天之外?”
“退後,大家趕緊退後。”在場所有武者大懼。
“少族長。”兩名古武青年嘴角在溢血。
暗金流紋古衣長袍青年大手一揮,往前一踏,如同一座大山,鎮壓大地,一股強大、深沉、厚重的古老氣息爆發出來,抵擋住了血煞之氣,“楊廣,我同樣要告訴你,你以為現在的大夏皇朝還是九千年前,夏蒼生執掌的大夏皇朝?”
聽到夏蒼生這三個字,殷天啟臉色大變,心中非常複雜。
一萬年前,大荒世界同時驚現三位蓋代天才:殷氏一族少族長殷天啟,大夏皇朝皇子夏蒼生,刑氏一族少族長刑小敗。
這三人不打不相識,最後惺惺相惜,成為最好的兄弟。
可是,北荒一戰,三兄弟的命運徹底被改變了。
楊廣臉色微變,冷哼一聲,強忍住了怒火,“古玄天,你放心,等我殺掉帝一後,自會來殺你。”
話音剛落,楊廣一腳踏入陽虛谷。
之後,古玄天也踏入進去,消失在谷口。
殷天啟也沒有遲疑,跟隨眾人一同進陽虛谷。
十萬大山,外圍氣候溫和溼潤,樹木蔥鬱茂盛,很怪異,在陽虛谷內,景象卻完全相反,這裡天干氣躁,寸草不生,始終保持上古時代的蒼涼和硝煙。
踏入陽虛谷,荒地上還殘存下古老城池遺址,很明顯,這裡曾經也經歷過一個繁盛文明,最後被戰爭摧毀,泯滅在歷史長河。
“小兄弟,等一下。”忽然,有人叫住了殷天啟。
殷天啟回頭,身後是幾個身穿粗布麻衣的漢子,“有事嗎?”
“小兄弟,現在十萬大山兇險萬分,大荒世界和九天之外都有大批武者湧入,像我們這樣的散修,如若想要尋得一線機緣,必須要抱團取暖。”其中一個漢子道。
殷天啟搖頭,拒絕了。
“哼!臭小子,別不識好歹,我們是想拉你一把,你居然還不領情。”其中一個年紀稍小的青年漢子有些不滿。
殷天啟視若無睹,孤身離去。
五十里外,舉目一望,大地荒涼蒼勁,空曠無垠,一縷縷白色煙霧從天之盡頭的荒地上飄上來了,幾株枯樹孤零零地立在荒地上,被雷擊中過,樹幹黑黝黝的,葉子也掉光了。
在光禿禿的樹丫子上,一群兀鷲肚子鼓脹,正在用嘴梳理羽翼。
枯樹下面很乾淨,沒有半點血跡,但是,一股血腥味若隱若現地從泥土裡散發出來了。
很明顯,這裡剛發生過一場屠殺,屍體皆被這群兀鷲吃掉了,其餘殘存血跡也被打掃乾淨。
殷天啟停下了腳步。
電光火石間,泥土翻飛,一口雪亮長刀閃爍寒芒,從地底下斬殺出來,直朝他的脖子砍去。
殷天啟冷笑,早有準備,大腳往前一踢,踢中刀背,哐噹一聲,長刀斷成兩截,黑衣殺手被踢飛了,身體在空中翻飛幾十圈,胸骨碎掉好幾根,差一點就被一腳踢死。
很快,泥土全部在炸飛,三道黑衣身影從泥土下衝殺出來了,“小子,夠警覺,我們偽裝這麼好都被你發現了。”
“愚蠢!”殷天啟道。
“找死,上,給我宰了他。”四名黑衣殺手大怒,提起染血長刀,從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同時圍攻上來。
這四名黑衣殺手,頭頂懸掛橙色之氣,氣海只有溝渠之大,是玄境武修,在殷天啟眼中,他們只是跳樑小醜,上不得檯面。
他沒有動用任何靈氣,赤手空拳,朝四個方位連續打出四拳,以肉身硬撼長刀,只聽到砰砰四聲大響,四道黑衣人影全部倒在地上,三人當場死亡,只剩下最後一人還在苟延殘喘。
“你們這群地皇宮的打洞老鼠,真的很讓人厭煩。”殷天啟道。
“小子,敢和地皇宮作對,你已經死到臨頭了。”黑衣殺手滿臉猙獰。
“我死不死你是看不到了,但我知道,你一定死在我前面。”殷天啟走上前,一腳踩踏下去,黑衣殺手慘叫,整個腦袋都爆炸了,被踩入泥土。
一公里外,一株粗大枯樹下面,一位緊身黑衣勁裝女子目視一切,靜靜看著殷天啟離去,之後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