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還想賴著不成!?”
我愣在原地,對方步伐向後退,撞上了我的腦袋,我捂著吃痛的額頭,聲音小得如同蚊子,“疼。”
“你還知道疼?”
他的意思,是在責怪我走路沒長眼睛!?
“沈俊澤你別鬧好不好?”
真的是服了他,不服都不行,想不到他還有這麼幼稚的一面,跟長不大的小孩子一樣。
“某人偷偷去吃晚飯,被我抓到了還否認扔的是垃圾,那我也想告訴你一聲,你扔的要不是垃圾,那為什麼往垃圾箱扔?明知故問,欲蓋彌彰。”
我:“……”被他說得毫無反駁之力,巴掌大的臉頰都紅透了。
我不願意承認,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咬了咬牙齒,“現在去哪裡?”
忽然,沈俊澤湊近我的身子,溫熱的氣息灑在我臉上,有著低音炮的嗓子輕輕說:“你想去哪裡?”
我:“……”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他的靠近,我下意識想起昨晚那一幕被羞辱的畫面,充斥著我的大腦。
我後退了一步,緋紅的唇瓣抿緊,沒有說話。
鬼知道,這個男人接下來又要說什麼話?
他高深莫測,難以捉摸,還不如離得遠遠的。這麼一想,我又後退了一步。
不經意間,我偷偷瞄了對方一眼,瞳孔微微一縮。
霓虹燈下的男子,五官冷峻,面龐精緻,仔細一看還能看出他的表情晦暗不明,有些僵硬,那一雙邪魅的丹鳳眼深邃陰沉,盯著腳下的距離,再將視線轉移到我的身上,神色涼嗖嗖得不像話。
“可嵐,你又怕我?”
而不是,你怕我。
我怔住,這才知道,沈俊澤對我有什麼誤會,要不然他怎麼又說出這種話來?
我膽戰心驚,臉上卻不露聲色,扯了扯嘴臉,故作淡然,“沒有啊。”
其實,我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沈俊澤臉色緩和了幾分,眼裡帶著淡淡的笑意,“那你站那麼遠幹什麼?”
一時之間,我竟然答不上話來。
男人長步跨過來,一手隨意的攬向我的肩膀,低低的口吻:“還說不怕我,女人就喜歡口是心非,在我面前,你最好乖一點。”
此時此刻,我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臉頰發燙,火熱。
我的身子瞬間僵硬無比,隔著那一層薄薄的衣紗,那隻強有力的大手如同燙手山芋,我稍微動一下,都覺得渾身顫慄。
一瞬間,昨晚那些曖昧旖旎受侮辱的情景又湧上腦海。
我想都不想,直接‘啪’的一下,打斷對方放在我肩膀的長手。
“沈總,請您放尊重一點,這裡是公共場合。”
聲音冷漠,清越,不帶絲毫情緒。
我沒有看對方的面龐,可我能夠感覺到,周遭的氣息驟然下降,冷了十幾個度。
我的身子控制不住微顫,但自己不想在他面前露餡,佯裝得十分淡定。
“你還知道,這裡是公共場合,可嵐你就承認吧。”
男人的影子籠罩著我,顯得我十分渺小,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眼角餘光睨著我。
我問了一句:“承認什麼?”
沈俊澤轉身,背對著我,淡然無味的聲音,“你、喜、歡、我。”
彷彿,這是一件再無關緊要的事情。
‘轟’的一下,心裡的那道牆轟然倒塌,我猛的抬起眼皮,眼裡的震驚和無處安放的慌亂,暴露了我的心理。
他的話,不冷不淡,聽起來又索然無味。
但對於我來說,卻如同冷水潑了我全身,凍得沒有知覺。
“沈總,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你?一個離過婚的女人配喜歡別人麼?何況,”
我嘴角勾起一絲蒼白的笑容,語氣加重,“何況,您是誰啊,隻手遮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夠了!”耳邊,沈俊澤的聲音十分不悅的響起。
我渾身一抖,牙齒不停的磨哆著。
黑夜的光,照射在我的臉頰,對方,站在燈光下,和我形成截然不同的對立場面。
兩個世界的人,怎麼會在同一個時間遇上呢?
我靜靜等著,等著他說下文。
這條寬敞無比的街道,竟出乎意料沒人路過。我看著他後背,他背立著我。
周圍,安安靜靜的。
我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多久,久到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和煎熬。
我看到前面的男人轉過身,眼神冷漠到極致,只看了我一眼,朝我走過來。
我的心臟跳的飛快,額頭冒起密密麻麻的冷汗,後側的兩隻手倉促得不知道往哪裡放。
緊張,異常緊張。
可他的眼神,讓我的心靈狠狠一震,如同有人往我胸口用力的揍了一拳。
一步,一步,兩步,他與我擦肩而過,渾身上下散發出震懾十足的氣息抵擋不住外露,那麼嚇人。
我的雙腿軟了下來。
下一秒,我的身子下意識癱在冰冷的牆壁上,比起這個,我更害怕那個可怕的男人。
他走了。
月黑風高,四處靜得出奇,詭異般安靜,一股凜冽的風颳過來,耳邊,男人冷若冰霜的聲音緩緩響起——
“可嵐,記住你今晚所說的話!”
第二天。
我回到工作崗位,經過一夜的心態調整,我試圖安撫自己,然而,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可經理,馬總讓您過去一趟。”
我點頭,朝她示意。
馬睿鑫辦公室。
我叩了門,聽到裡面傳來‘請進’的聲音,開門,直接開門見山:“馬總,您有事找我?”
說實話,我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待在馬睿鑫身邊,他太噁心,噁心到我反胃。
馬睿鑫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沙發的另一邊,一邊說:“昨天,你去沈氏那邊,有什麼進展?”
昨天……
我的腦海裡飛快閃過那一道身影,旋即,我想都不想,回他,“回馬總的話,並沒有任何進展。”
我沒有坐下,就站在距離馬睿鑫三米外的地方。
對方似乎不相信我說的話,眼皮挑了挑,“按道理來說,不太可能啊。”
我看他,眼神漸漸冰冷。
“馬總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我毫不避諱,沒有任何猶豫。
一想到昨天的事情,破天荒的,我竟覺得自己他媽就是鬼迷心竅了。
那個男人……說出那麼輕浮的話語,不過就是想試探我的反應,找不到樂子,想調戲我罷了啊。
“可嵐,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我不相信你聽不懂我想要表達的意思。”
我眯了眯眸子,“馬總,您什麼意思?”
馬睿鑫眸底意味深長,帶著戲謔的青芒,大大方方的說,“昨晚,你們在公司門口做了什麼?”
幾乎不到一秒鐘,我暴跳如雷,“你跟蹤我!”
馬睿鑫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這讓我感覺到眼前的這個人一點都不好對付,也不好拿捏,反而,自己的命運好像掌握在他手心裡,任由對方拿捏。
這種感覺,很不好,很危險。
“可小姐,既然拿下了融資專案,就應該好好做,安分守己,別做有愧對公司的事情。”
我眼眶漸漸發紅,咬牙切齒,“馬睿鑫!”
安分守己?
讓我遵照那份合同裡條條框框的規定?
當一隻任沈俊澤宰割的哈巴狗?
他讓我往東,我就不能往西,他讓我去死,我就不能苟活?
馬睿鑫不以為然,絲毫就沒有被我激怒到,一條腿搭在另外一條腿上,神色淡定隨意。
我的話,如同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我衝著他喊,眼框紅了,“你別太過分了!”
然後,甩門離開。
左右受制於別人。
難道,我可嵐的命運天生就這麼糟糕,下賤,卑微麼?
我不信,我不相信命運,不相信天地,我只相信自己。
然而,沒有任何用。
這一天下來,我過得渾渾噩噩,飯不吃,工作不做,整天就發愣,望著天花板,看著窗外的景物。
晚上七點鐘,到了下班時間。
我拿過包包,直起身子就走人。
身後,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可經理最近今天好像不在狀態啊,我叫了她好幾下,她才反應過來。”
我聽到了,但什麼也沒有說,步伐跨得更大,走得很快。
內心世界,亂成一塌糊塗。
我走出公司門口,一輛黑色的車擋在了我跟前,我轉身,欲掉頭離開。
“可小姐。”一道畢恭畢敬的聲音響起。
我回頭,對方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革履,身軀挺得筆直,高大。
“你是?”
我打量對方。
“我們先生請你走一趟。”
他話一出口,我目光透出一絲警惕,緩緩朝後退了一步。
氣場十足,像職業保鏢,可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毫不相干,根本不認識的陌生人。
過了半秒,他又說了一句話,我想都沒想,直接拔腿就跑。
不想再見到那個人了,昨天的事情,歷歷在目。
忽然,一雙大手拽住了我,臉一蒙,被套上了黑袋,我反抗,使勁反抗,終是沒有一點用。
“對不住了,可小姐。”
沈家別墅。
黑色布袋拿了下來,我一睜開就看到沙發上坐著一位男人,眼珠子猛的瞪大,即使早就知道是他,我還是很震驚。
震驚之餘,我衝著他大吼——
“好不好玩沈俊澤!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在我看來,非常幼稚,非常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