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他的視線向下移,不知何時,身上寬鬆淡粉色衣紗領口劃開了一大半,露出白花花的面板,在沈俊澤的注視下,我備感無地自容。
慌慌忙忙的扯起一旁的被子,重新蓋在自己身上。
“嘖嘖,還遮遮掩掩幹什麼?三番兩次倒我懷裡,不就是想要我寵幸你麼?”
我羞紅著小臉,“你不要臉沈俊澤!”
沈俊澤挑了挑眉峰,語氣波瀾不驚,盯著我的眼睛,“他就要臉了?”
我瞪著沈俊澤,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覺得此刻的自己受盡屈辱,苦澀漸漸蔓延上心尖。
他龐大的身軀挪過來,我縮到角落,心裡害怕至極。
沈俊澤陰沉著眸光,一直看著我,突然笑了一聲,笑意未達眼底,冷得不像話。
他說:“滿不滿足我,不是你說了算,是我!可嵐你給我清醒一點,別瞪著鼻子上臉,以為自己是什麼貞潔烈女!”
說完,沈俊澤突然朝我撲過來!
“啊——”我大聲尖叫,胸口升起一抹無地自容的羞辱感。
隨即,整個人都被對方壓在床上,動彈不得,連同雙手雙腳,都禁錮在一塊。
男人深沉的目光帶著三分灼熱,七分厭惡,赤果果的盯著我。
“還貞潔烈女呢,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
不等他把話說完,我抬起頭,紅著臉,眼睛死死的瞪著沈俊澤,大吼一聲,“總比你不要臉強千倍萬倍!”我回應的,是他前面的那句話。
十九層大廈房間,空氣詭異般的安靜。
他沒有放手,反而攥著我的手腕更加緊,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得粉碎!
這個時候我不能示弱,更不能向他低頭,被人誣陷的感覺好受不到哪裡去,尤其是眼前這個男人說的那些話,苦澀早已在心中蔓延開來。
空氣彷彿靜止了,我不知道沈俊澤盯著我看了多久、多久,久到一個世紀那般漫長煎熬。
他的眼裡帶著我看不清的表情,那麼疏離淡漠,那麼複雜萬分,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他對我是溫柔的。
我在心裡默數了一分鐘,然後沈俊澤突然放開了我。
放開了我。
他一離開我的身上,我如釋重負才得以緩衝過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眼角餘光偷偷瞟了背對著光的高大男人。
心跳聲,在這一刻跳動得很快很快,幾乎亂了拍子。
我甚至還在想……
偌大的房間安靜得詭異,一道低沉怒吼的聲音霎時響起——
“滾!”
我渾身上下剋制不住的打了個冷顫,比寒冬還要冷得瑟瑟發抖,涼入人心。
我的心臟突突的跳著,提到了嗓子眼上,身子卻不敢動彈半分。
我目光定定的看著他,忘卻了現在自己的身份。
似乎早就料到我會是這樣的反應,沈俊澤轉過身,一雙清冷的丹鳳眼平靜如水,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嗓音低越,漠然,“我他媽叫你滾,可嵐你耳聾了沒聽見?”
毫無生氣,一開口的聲音卻有著威懾十足的龐大氣場,讓人噤若寒蟬,背後一陣涼嗖嗖。
我跑下床,步伐踉踉蹌蹌差點就要摔倒,可我一想到沈俊澤還在注視著我,那種自己的皮被剝了好幾層毛骨悚然的感覺,極其畏懼,恨不得此刻的自己有四條腿。
根本就承受不住他這麼輕描淡寫卻極致冷漠的表情,太恐怖,太可怕了。
我第一次感受到這股寒氣逼人的氣息,是那麼的令人懼怕不已。
我逃得太過於狼狽,‘砰’的一聲,關上門!
透過門,我還能感應到背後那一道目光緊緊鎖在我的身上,如同刺進我心臟最柔軟的那一塊地方,千穿百孔。
我拼命的逃,企圖逃出這個男人的魔爪,我對他的感覺又喜歡又害怕,這種心情交織在一塊,心狠狠的揪成一團,疼痛難忍。
我跑下樓,顧不得自己此刻的形象有多麼狼狽,只想離開,只想逃得遠遠的。
“談得……”
一道熟悉且清潤的聲音倏然響起,我抬起頭,看見面前的人,眼底飛快劃過一絲慌亂。
馬睿鑫目光落在我身上,語氣稍微頓了一下,“怎麼樣了?”
他就站在我的面前,而現在我恨不得隨便找個洞鑽進去,太狼狽,太丟臉。
馬睿鑫掃了我身上一眼,眼裡帶著幾分探究和不解,比往常看起來還要平靜,還要冷靜。
現在的我,衣衫不整,臉上的妝容醜態百出,狼狽不堪。無論是哪個人看到這樣的一個女人,那些藏在腦海裡的想法呼之欲出,看破不說破,假裝沒有發生過。
馬睿鑫就是這樣,沒有過問什麼,也沒有露出那種鄙夷不屑的表情,平靜得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我在馬睿鑫面前手足無措,眼神不停的閃躲,說出來的話磕磕巴巴,“他……我……”
“嗯?”
他往前進一步,龐大的身體籠罩著我。這時我才發覺,馬睿鑫比我想象中還要高大。
“如果說不出來,那就不要說了。這幾天跟著我一直飛來飛去,你現在看起來很疲累,我放你三天假,好好在家裡休息,回來上班我希望看到那個以前積極向上的可嵐。”
我瞳孔緊縮了一下,大概是沒有料到馬睿鑫直接將事情一筆帶過,然後讓我回家休息?
我垂眸,低著頭敷衍的應了一聲,心裡卻亂成一鍋粥。
他為什麼不拆穿我?
為什麼不直接說我是不是被沈俊澤……反而,給我放了三天假?
馬睿鑫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力道不輕不重,彷彿在暗示我什麼。
我抬起眼皮,馬睿鑫那一雙飽含笑意的眸光微微一沉,嘴角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回來好好努力。”
我心一驚,張了張嘴,想問為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印象中的馬總,也就是我的老闆,從來就沒有用過這樣的神色看著我,此時此刻的我像一隻無處逃竄的兔子,所有人都帶著異樣的目光盯著我……
“走了啊,回去之後好好休息。”馬睿鑫說。
我站在原地,腦袋一片放空,忘卻了自己是誰,還忘了剛剛是怎麼被沈俊澤羞辱的。
公司有專門的單位房,供我們吃住,當初是兩個人一個房子,因為我的同事辭職了,這間不大不小的房子只有我一個人住。
回到家後,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胸口升起一抹煩躁不安,不斷刺激著我的大腦。
沈俊澤什麼意思?
馬睿鑫又是什麼意思?
我不明白,他們到底存著怎樣的心思,但我知道,對我來講,是非常不利的。
渾渾噩噩洗了個熱水澡,吹完了頭髮,躺在床上,望著上方白色的天花板。
……
“滾!”
“我他媽叫你滾,可嵐你耳聾了沒聽見?”
……
“談得……怎麼樣了?“
“回來好好努力。”
……
兩個人的話語一直在我腦海裡轉啊轉,沉重發麻,又機械。
沈俊澤叫我滾,我不得不承認,那個時候的我眼圈已經完全通紅了,但是我不能表現出來啊,這反而會中了他的圈套,說我欲擒故縱,說我水性楊花,說我連外面那些陪酒的女人還要不如!
至於馬睿鑫那幾句別有一番深意的話語,仔細想想,才知道我被他給繞進去了。
我突然恍然大悟,立馬就從床上跳下來,拿起放在沙發上的手機,給馬睿鑫打了個電話過去。
半分鐘後,一道彬彬有禮的女性化聲音響起,“您好,您撥打的使用者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接著就是一串英文。
我下意識想起了什麼,又撥了一個電話過去,還是和剛剛一樣,就是無法接通。
我迫於解釋,特別想讓馬睿鑫知道我的心聲,知道我在想什麼,而不是他所認為的那種女人。
打了五六個電話,依舊無人接聽,我直接給他發了簡訊,方便他一開啟手機就可以接收到我的訊息。
然而,我發現自己做錯了。
真的錯了啊。
三天後,我向往常一樣去公司上班,作為馬睿鑫的助理,我卻不知道他的去向,一整天下來,我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我收拾好桌子上的資料報表,下樓,分發到每個部門的手上。
拐角處,幾道聲音議論紛紛。
“你說的是真的?咱們公司現在資金緊張,都不知道能不能度過這個危機,而馬總昨晚居然在外面慶祝?”一個人說。
“是啊,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他專門幹酒吧這一行的,要不是他跟我說,我自己都不相信!”另外一個人迴應。
“小聲點說,你們猜,有沒有可能我們公司已經度過危機了?所以馬總和高層人員在外面慶祝,等時機到了,他自然就會通知我們?”有個人插了句話進來,聲音明顯減弱了許多。
我腳步一頓,抱在懷裡的檔案緊了幾分,指尖微微哆嗦。
馬總在外面慶祝?
三天了,他卻沒有來一個電話,哪怕就一條簡訊都沒有。
我的心突然一沉,提到嗓子眼上。
身後,一道聲音猝不及防響起,“可嵐,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我的身子猛的一僵,下意識回過頭,看到來人,整個人被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