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鵲巢...
與戰天盟的日後決戰就不多做贅述了,反正結果不言而喻——你家老大的左膀右臂都是人家派過去的臥底,那還玩什麼啊?只是,經過這一役之後,在大家為太子爺玩這一手漂亮無間的驚歎同時,也有更多人不免膽顫,想想吧,人家古老大坐鎮西十三州也不是白給的,一個出生入死跟了自己五年的‘左手’都被太子玩無間,以致最後決戰敗得一塌糊塗,顏面盡失。那剩下的其他幫派大佬……你能保證自己身邊最得力的左右手就不是太子爺派過來的眼睛?
經此一役,半壁江山的地盤、生意、財源滾滾……什麼的都算不得成果輝煌,最大的戰果是‘太子爺’那多智近妖的形象更一步深入人心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在經歷了整整二十四小時的意外,在‘古大的左手’查夜順利迴歸大本營,在林蕭然補眠睡醒之後,發現自己的家徹底被這夥黑社會鳩佔鵲巢了。
走廊裡的保鏢,客廳裡的打掃,還有廚房裡做菜的大師傅……沉寂了一年的林宅,在二十四小時裡發上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好像蕭然的人生,陡然折彎,也就發生在他昨夜開門的那短短數秒之間。
蕭然醒過來的時候,暮色降臨,早就錯過飯時了,飯廳裡沒有人,但吃食都是新鮮熱乎的,生滾魚片粥,蟹粉包,配著幾碟麻油小菜,清淡爽口,很合蕭然的口味,他卻有點味同嚼蠟。
那人對他說‘不用害怕’,把這句話翻譯過來幾乎等同於‘我們不會傷害你’的保證——林蕭然一方面對黑社會的保證表示懷疑,但另一方面他又確定自己、自己家真的沒什麼值得圖謀的。
現在因為某種原因,他家被這夥匪人暫時徵用了,因為從隻字片語他能猜出來對方似乎遇到了麻煩,急需一個安全隱蔽的地方,對方說是‘暫時’,蕭然忍了,當然事實角度出發,他不認也不行啊!
匆匆的吃完晚飯,甚至無暇顧及飢飽,蕭然直接回到臥室,鎖上了門。
蕭然現在感覺自己就像個犯人,二樓走廊一直有兩個人在‘巡邏’,只要自己離開一房間,沉默的黑衣男一號便會寸步不離跟在他身後一步之遠。樓下客廳裡坐著兩個同樣放哨的三號和四號,手邊上的報紙要翻爛了,屁股也不帶離開沙發的。飯廳通向後院葡萄藤的門口守著一個黑衣五號。這是蕭然一瞥之下能看到的,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還有多少個黑衣六七八號……在這樣一種令人窒息的監視氣氛下,林蕭然覺得自己已經形同軟禁了。
一夜無事,第二天一大早,蕭然從床上醒過來,一睜眼就看到那匪頭披著毛巾從自己浴室裡走出來。林晰看到他醒了,還打了聲招呼,“醒了就好,快七點半了,你今天不是要上學麼?”
蕭然覺得自己好像沒睡醒,他看那人頭上划著水滴、腰繫毛巾直接走到壁櫃處,拉開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衣櫃被挪空了一格,那匪人簡直堪稱自然的從裡面拿出熨燙好的襯衫,褲子。
林蕭然:“……”
林晰穿完衣裳,走到床邊,掀開枕頭從下面把槍拿出來在身上放好,看著蕭然那震驚到迷茫的小臉,挑了下蕭然的小下巴,笑道,“還好,晚上除了愛踢被子,總體來說還算挺乖的。”
蕭然現在才發現自己身邊的枕頭和被子帶著隱隱的人形凹陷,並且是暖的。
林晰催促了蕭然一句,便開門出去了。
蕭然甩了甩頭,極力忽略掉自己與一個持槍匪徒同睡一張床的恐怖事實。不管怎樣,在他以為自己已經被黑社會‘綁架’之後,竟然能得到允許出門上課,絕對是個意外的驚喜。他昨天已經曠了一天課,無論如何不能繼續缺席,沒時間胡斯亂想,蕭然跳下床,衝進衛生間,暑期課程一共才五週,他實在不能繼續浪費時間。等蕭然打理完自己,開門出去的時候,門口一直守著的黑衣一號直接護送他到飯廳。
豆漿油條、清粥灌湯包、牛奶培根……中西俱全,飯桌旁邊,除了最初他見過的匪頭和那兩個嘍囉,此時此刻又多了一個臉生年輕的,和一個年過半百的。
“愣著幹什麼,還不過來吃早餐?”林晰直接發話。
林蕭然的位置被預留出來了,那匪頭坐在了林爸常坐的家長首位,而蕭然少爺的位置自然是緊挨著主位的,右手第一個。習慣性的、蕭然匆匆的向在座認識,或不認識的所有黑社會土匪們問了一聲早,然後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盤子裡的三明治已經烤好、切好了,蕭然意外看到麵包裡面夾了鱷梨,牛奶是五分熱的,不放糖……全是他的口味。迷茫,但安靜並迅速的解決早餐,蕭然努力遮蔽到飯廳裡安靜到詭異的氣氛,努力忽視所有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煎熬般的吃完東西,推開盤子,又是習慣性的,“謝謝,我吃飽了,我要去上學了。”
林晰輕聲嗯了一下,衝門口點了一下頭,書包立即被黑衣五號遞過來,並開門恭送,蕭然走到前門,門外停著一輛開啟車門恭候的奔,門旁邊站著黑衣一號……
從林蕭然進餐廳,到吃完早飯離開,飯廳裡原本的幾人都一直停留在一種詭異的沉默中,直到聽到門口的汽車離開,查夜才裝模作樣的放下報紙,“非常不錯,林哥果然有眼光。”
林晰推開粥碗,拿起餐巾悠閒的抹抹嘴,站起來離開,不置一詞,但是深知他脾氣的在座幾個人,看到林晰漸行漸遠的背影,分明的聞到了空氣裡彌留的得意。
“那是當然,人家那叫音樂家的氣質。”龍蝦對這件事最有發言權,畢竟查了人家祖宗八代,“不過我倒是奇怪,林哥竟然還沒得手?”看他那眼神,盯著人家就差直接噴火了,合著也就是小蕭然未經人事看不出來,但凡混過情場的,一準兒被那慾求不滿的樣兒嚇跑。
“…………”德叔把小油條一根根撕了,放在豆漿裡。
“有什麼奇怪?”老黑處理這種事的經驗比龍蝦見得還多,“林哥他就是想,那也得有時間才成……我倒是覺得林哥能讓他出門上學,挺反常的。”按照以往的處理經驗,被太子看中的,就算不能馬上吃不到嘴,那也得先劃拉到身邊存著。以林蕭然這等質量和林哥的曖昧態度來看,太子爺正常的反應應該是把人立即打包到老窩,洗吧乾淨,鎖在床上,藏在深閨一輩子不叫見人才對,現在竟然還能允許對方繼續‘拋頭露面’?
“…………”德叔咬了一口油條,嗯,入口即溶,唇齒留香。
“直接鎖人的手段只能用來對待河溝裡的小泥鰍,這回太子爺盯上的是深海龍吐珠,手段能一樣麼?”查夜有點老謀深算的意味,“太子這叫攻人先攻心!”
“…………”德叔喝了一口豆漿,咂咂嘴。
“我說德叔,你發表一下意見啊!”查夜與德叔算是不打不相識,他對德叔的某些想法手段還真是佩服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