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給我來個愛的抱抱?
怕我羞惱得死掉?
老子是那麼脆弱的人設嗎?
老子是霸……
“霸道總裁”的彈幕還未飛出就被“啪嘰”一聲拍成渣。
因為他聽見寧城嘀咕了一句話,而剛才彈幕颳起的風太大,他沒聽得清。
其實他聽清了來著,卻害怕是自己的幻聽。
於是他結結巴巴地問:“你……你……縮啥?”
“我縮,”寧城輕輕拍著他的背,配合著他的結巴道:“我縮我不四基佬,但我喜翻你。你不能變成姑涼,所以我只好變成基佬。”
尹天彷彿看到天空飄著的白雲炸成了一朵煙花。
5秒後,他終於回過神,想說點什麼,但或許是被寧城傳染,他張開嘴,竟然變得更加結巴,“你……你……喜翻……窩?”
寧城好笑地看著他,點頭道:“喜歡翻你。”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耍流氓?
尹天想屏氣凝神,可心臟越跳越快,肺裡不停翻騰,像正炸著河裡撈起來的鹹魚。他努力想鎮靜下來,可是越努力越興奮,腦子裡全是“我的媽呀,他喜歡我,他喜歡我,他說他喜歡我,寧城大美人喜歡我,以後誰他媽還敢說老子臉大勝屌,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啊我是誰,我來自哪裡,我將去何方,我的名字是啥來著……”
寧城在他額頭上彈了彈,晃著右手道:“還活著?”
他立即睜大眼睛,抿著雙唇,試圖壓下刷屏般的彈幕,鼻孔卻鼓成了兩個碩大的正圓。
寧城假裝嫌棄地扶額:“太醜了,我的心上人是個醜八怪。”
尹天看見天空中墜下一顆巨大的彗星,嗖一聲砸在自己頭頂。
這他媽才是彗星一擊!
時值正午,郭戰站在遠處喊:“寧城尹天,回來吃飯了!”
4組隊員湊在一張桌上,享用從雲南歸來的第一頓大餐。
尹天坐在離寧城最遠的角落,一顆一顆地數著飯粒。
郭戰撞撞寧城,低聲問:“神槍手這是咋了?”
寧城啃著豬蹄,事不關己道:“估計是被彗星砸了吧。”
周小吉朝尹天拋去憐愛的眼神,尹天嘆了口氣,復讀機上身似的不斷想:他縮,我四他的心上人!
平時訓練時,隊員們吃完飯就會立即滾回宿舍躺屍,不然不足以熬過下午與晚上的變態訓練。但這天不一樣,連著三日都不用見梁正,隊員們可以想怎麼浪就怎麼浪。
可是尹天不想浪,他只想乖乖地趴在自己床上,靜靜思考人生。
但寧城不給他機會,一把掀開他新換的被子,牛逼哄哄地說:“起來,曬太陽去。”
尹天看了看窗外那明晃晃的太陽,一邊穿鞋一邊想:7月啊大哥,中午啊大哥,7月的中午你讓我去曬太陽?你怎麼不直接讓我下油鍋啊?
小人A說:“那你別去咯。”
小人B說:“不想去你穿幾把鞋?”
他不耐煩地趕走兩個小人,起身時扯了扯背心的衣角。
寧城蹲下身去,將他粗心沒紮好的褲腳塞進軍靴裡。
那不爭氣的心臟,又跳得噼裡啪啦。
尹天捂著胸口想,老子遲早會死於心動過速。
兩人都沒穿迷彩上衣,下身是相同的軍靴迷彩褲,上身是差不多的背心。
寧城是黑色的,尹天是軍綠色的。
獵鷹大營建在偏僻的山區,地盤很大,雖守衛森嚴,卻也不缺供隊員們躲起來打牌打盹兒的地方。
寧城領著尹天鑽進一處小林子,找到一顆位置正好的大樹,舒舒服服地躺下道:“來,困個覺。”
睏覺為什麼不在宿舍困?
尹天心裡犯嘀咕,卻跟磁鐵似的黏過去。
寧城翻了個身,笑盈盈地看著他。
他立即用力壓住胸口。
寧城看了一會兒嘆息道:“可惜啊。”
“什麼可惜?”
“可惜我這大好直男,居然就這麼被你這死基佬給掰彎了。”
尹天一下子坐起來,呼吸急促。
他媽的怎麼又繞到這話題來了!
寧城也坐起來,靠在樹幹上,用“一起去拉個屎嗎,你帶紙”的語氣問:“說說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日哦!尹天心想,這他媽才叫臉大!這時候不是應該問“你也喜歡我嗎”?
似乎已經能輕而易舉地get尹天的彈幕,寧城說:“這還用問?”
尹天耷著腦袋想,不用不用,你臉大你說話,你放個屁都能崩出兩米八!
寧城忽然抱住他的頭,說:“你把我掰彎了,你得負責。”
我負責?
好好笑哦!
尹天想,我負什麼責?說得好像我天生就是基佬似的!老子也是被掰彎的好麼!沒遇上你之前老子也是鋼管直男好麼!
也許是覺得忽然惜字如金的尹天好玩,寧城伸出食指,戳在他的鼻尖上,假裝不悅道:“裝高冷?”
冤枉!
尹天張張嘴,想說“裝你妹”,話到嘴邊卻成了:“嗷。”
兩個人都愣了。
一秒後寧城大笑,尹天氣得差點咬掉舌頭。
嗷什麼?我操!尹天你嗷什麼?
會不會說人話?嗷!我讓你嗷!嗷個幾把蛋!
寧城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左右開弓揪住他的臉頰,緩緩將額頭抵了上去,低聲說:“死基佬,不要賣萌。”
尹天心急火燎地辯解:“我沒……”
話音未落,雙唇就被堵住。
這次不是火腿腸,而是寧城的吻。
前直男的吻青澀又帶著點粗暴,銀線拉開時尹天的腦子嗡嗡直叫,卻聽寧城說:“就算你不賣萌,我也喜翻你。賣萌的話,說不定我會更喜翻你。”
尹天一頭栽在草地上,捂著胸口打滾。
寧城伸出大長腿將他擋了下來,撐著下巴道:“起來,我們來計劃計劃未來。”
未來有什麼好計劃的?不就是誰給誰生猴子嗎?
尹天躺在地上看寧城,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安靜地落在寧城的眼眸中,看得尹天一秒妥協。
成!我生猴子!
寧城扯了扯他的後領,命令道:“你給我坐起來。”
兩人並肩坐在樹幹邊,寧城叉著腿兒,尹天抱著膝蓋。
寧城說:“我們的事,不能讓別人知道。”
軍營的規矩,尹天比寧城更清楚。
基佬沒有生存的空間。別說一向鐵血的特種部隊,就連一般部隊也不會接受基佬軍人。
但他一點兒不擔心。
開玩笑,剛剛被暗戀的物件表白,激動都來不及,哪有功夫擔心其他事。
寧城卻不是沒心沒肺的人設。
或者說……寧美人太有心有肺了,不然怎麼會在表白的一小時後,就正兒八經地將未來幾十年的人生都理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