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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雲深自己在那人身上翻了一遍,翻出一個瓷瓶來。
他抬手將瓷瓶中的綠液倒在那人身上,又將瓷瓶也扔回去。不過片刻間,方才還在地上的屍體便化得無影無蹤。
駱星看得目瞪口呆。信雲深拍了拍手:“這東西就是那群黑衣人隨身攜帶的。現在你總信了,這個人不管是不是你大伯,他都心懷不軌。對付心懷不軌之人,便要如此。”
信雲深說完,也不管駱星還在失神,帶著呆呆傻傻的駱星離開那院子,前往二人暫住的藏身之處。
他自從那日進了孤松派便四處查探,短短几日內蒐集到不少證據,至少能夠證明駱星所言非虛。不是他得了失心瘋,而是這孤松派的確不同尋常,處處透著詭異。
今日卻是那駱星的大伯發現了他的調查,欲對他發難,卻被信雲深先發制人,斃於劍下。
而這人與那些神秘黑衣人的聯絡,卻更加讓信雲深百思不得其解了。
既然確定了孤松派的異常之事與黑衣人有關,信雲深自然不再手下留情。他一路上被這些人黏得死緊,又找不到破解的頭緒,早已萬般不耐。對於孤松派這些人,若實在拷問不出訊息,信雲深也絕不給他們自殺的機會。在被擒之人自我了斷之前,信雲深定要先一劍了結那人的性命。
儘管結果一樣,信雲深卻惟獨享受這般掌控的快感。
駱星一直猶豫不決,若不是信雲深對他又是威脅又是利誘,不准他對那些黑衣人同夥動些愚蠢的惻隱之心,恐怕他早就倒戈相向,在信雲深的劍下維護那些人了。畢竟那一張張臉,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容。
這一日信雲深又抓了孤松派三長老駱松,又是一番拷打逼問,駱松卻鐵了心地閉緊嘴,一字不說。
信雲深氣急,揮開一道掌風,啪地一聲印在駱松臉上,將他打得臉偏向一邊。信雲深用劍指著他的下巴怒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到底是誰指使你們跟蹤我的?!”
駱鬆口中毒藥被搜走,手腳又被縛,無力自殺更無法逃走。此時他只拿一雙眼睛恨恨地盯著信雲深:“你不配知道。你早晚有一天,會落到我們手裡!”
“混帳東西。”信雲深冷著臉,一腳踢翻駱松。
駱星站在一邊看著,實在不忍,上前攔住信雲深:“楚少俠,你別生氣,讓我來問問看吧。”
“三叔……”駱星轉向駱松喚道。
“好侄子,你還知道我是你的三叔,你就夥同外人這麼欺負自家人。你真是病得不輕啊!”駱松一臉恨鐵不成鋼地道。
駱星見他神情真誠不似作偽,竟然忍不住心虛起來,轉頭懇求信雲深:“楚少俠,他既然不願意說,再造殺孽也是枉然。不如廢了他的武功,放他走吧。”
信雲深冷冷地瞅著駱星,半晌都不開口,直把駱星看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才出聲道:“你自己的三叔不是早就被你背到祠堂裡去了?這個人算你哪門子的三叔。”
“駱星,你別忘了是你求我來幫你的。我不在的時候你不是怕他們怕得要死?如今你得了我的依靠,以為我可以護你周全,你就開始有恃無恐,開始動你那愚蠢的同情心了是不是?你既想要我幫你,又想要成全你自己無聊的正義感。你向我求情,就是想把殺人的罪惡感推到我的身上。我沒那麼爛好心,幫你救你,還要分擔你的罪惡感。”
“你若真心不願意傷害他們,那簡單得很,我即刻就走,你就留在這孤松派繼續當你的少主人,反正他們表面上不是很疼你的麼。”
信雲深一席話將駱星說得一臉羞窘,直到聽信雲深說要走,駱星才慌了神,一把拉住信雲深的手臂。
“你……你不能走。”駱星惶恐道。
信雲深將劍遞給駱星,指向地上的駱松道:“這個人已經沒有審問的價值,當下也留不得,不然後患無窮。交給你了。”
駱星顫著手接過劍,愣愣地與地上的“駱松”對視良久,終於一咬牙,舉劍刺了下去。
信雲深用“駱松”身上帶的化屍水將他的屍首化成一片水,不留絲毫痕跡。
信雲深從呆愣的駱星手中拿過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回房吧。如今還剩一個冒牌掌門,我得再想想。”
他們如今仍舊住在孤松派中。因為每一次抓到可疑之人拷問無果之後,最終都會用那化屍水將屍身化去,是以至今竟無一人發現他們兩個做的事。那些突然失蹤的人也無人問起,似乎他們十分習慣有人不告而別似的。
信雲深知道一切平靜都只是表面上的,他們一定早已注意到他和駱星使的手段。接下來必須速戰速決,畢竟他們還在別人的地盤上呆著。
這一次駱星不知道想通了些什麼,竟然比前幾次都要積極賣力。
他說身為掌門的駱泰經常把重要的物件放在自己的書房裡,駱星仗著地形熟悉,親自潛到書房,偷出來一堆的書信紙張,希望能從這些東西里發現些蛛絲馬跡。
其中有一張燙金的請貼,第一眼便吸引了信雲深的注意。
那是來自情花山莊的一份請貼。
信雲深拿起來看了看,大意便是情花山莊多年以來受惠於江湖各大門派,為了答謝眾人對情花山莊的恩情,邀請各門各派英雄俠士前往情花山莊一聚。
這其中並無異常,惟一有些特別的大概是請貼中所提及的一個人,一個女人。
傳言此女身有神秘隱世部族的血緣,一顆真心極是矜持珍貴,若有男子能得其心,儘可心想事成。欲成神功,欲得天下,全不是難事。
信雲深對這段描述起了一絲興趣,卻又覺得實屬無稽之談。
這請貼還不知道跟他周圍發生的事有什麼關係,信雲深只將請貼先收起來,繼續檢查其他雜物。
駱星又返回書房幾次,直到再也找不到新的東西才算罷休。二人又檢查了一遍,也沒發現特別異常的存在。
駱星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全無之前的優柔寡斷。如今孤松派裡就只剩下一個坐在掌門位置上的駱泰,信雲深故技重施,將駱泰也綁了回來,逼問一番。
結果自然不消多說,駱泰連一個字的回答也懶得給他,甚至沒有冷嘲熱諷或者為那幕後之人歌功頌德。
這一次駱星毫不猶豫地將假駱泰手刃,看著信雲深用化屍水將那具軀體化為一灘水。
“孤松派已經安全了。”信雲深道,“你可以安心呆著了。”
駱星咬牙道:“可是,陷害我們孤松派的幕手黑手還沒有找到!真正的兇手還沒得到懲罰!我不甘心!”
信雲深搖了搖頭,道:“要報仇,這便是你的事了。我可以救你的性命,但不會幫你報仇。”
“楚少俠──”駱星抬起蒼白的臉,哀懇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