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豪傑人物,莫不對莊主夫人敬愛有加,日思夜想。小哥,你覺得這個訊息怎麼樣?!”
信雲深皺了皺眉頭,稍一沈思道:“小道訊息,不足掛齒。”
“哎,小哥,少俠,你別急,我還有別的訊息!”邋遢老頭叫道。
信雲深卻不再聽他說話,隨意摸了顆碎銀子出來扔給他:“不過,我看在你如此盡心的份上,這點銀兩,就當你的辛苦費了。”
邋遢老頭本以為拿錢無望,突然又收到意外之財,雖然沒有五十兩,卻也夠他揮霍一陣子了。他收了銀兩,喜笑顏開地坐了回去。
“少俠真是兩眼雪亮,有識人之能,又有俠義心腸。我在江湖上飄泊日久,還未見過像少俠這樣的少年俊傑。”邋遢老頭拱著手恭維道,“不知少俠尊姓大名?!”
“在下清風劍派,信雲深。”
這時飯菜已經上來,信雲深也不再搭理那邋遢老頭,只顧著殷勤地給高放夾菜,像一隻搖著尾巴的大狗。
高放心下存疑,只等兩人迅速地吃完飯,回到房裡,他坐在椅子上抱起雙臂,微挑著眉頭:“你沒有什麼話要說麼,信公子?!”
第三集
信雲深看著高放,神情無辜地道:“沒有啊。”
“你──”高放瞪著他,“催小二上個菜你一給就給了幾兩銀子,我就當你仗義疏才救濟貧民了,一個老無賴跟你聊幾句你也給錢,你是不是錢多嫌燒手啊?!”
“小放你擔心這個啊。”信雲深笑嘻嘻地道,“不用擔心,我有錢。”
高放無奈嘆氣:“這不是有錢沒錢的問題!有錢也不是這麼揮霍的。”
“我不是揮霍哦。”信雲深卻道,“剛才那個老頭子,雖然看著形容猥瑣,可是他要乞討卻不去找平民,反而熟門熟路搭上你我兩個配劍的江湖人,所以我推測他不是一般的乞丐。而且他身上穿的那件破爛衣裳,裡面是夜獄島那些化外之民的服飾,外面的衣衫卻是中原一個小鏢局門下鏢頭常穿的,脖子上掛的木牌又是焚心之地焚心門的物品。此人應該沒那麼簡單,不然他這個混法,早不知道死在哪裡了。”
高放驚訝於信雲深小小年紀竟然如此見識廣博,那時候他看著漫不經心,竟已將那人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遍。眼光這麼老道,無論如何也不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
“你以前出過幾次門?”高放問道。
信雲深掰著手指想了想:“兩三次吧,跟著大師兄出來長長見識。”
“……”看來混江湖也是一種天分。
只不過──
“就算那老頭不簡單,你也不需要這樣揮霍錢財吧。行走江湖多的是不簡單的各色人,你家有多少錢夠你這樣浪費。”
“這個是大師兄教的哦。”信雲深鼓了鼓臉頰,不服氣道:“大師兄說,江湖就是人玩人,行走江湖最重要就是訊息靈通,不管是什麼樣的訊息,知道得越多越好。有些事情,也許這一刻看來是廢話,誰也料不定什麼時候就是重要線索。所以茶寮酒樓,煙花之地,是江湖人必去的地方。”
居然還有煙花之地……高放簡直不能忍,那個楚飛揚都在教導小孩子些什麼東西?!
“煙花之地先不說,你大師兄總是沒有教你見人就砸錢買訊息吧。”
信雲深抓了抓臉頰:“那倒沒有。大師兄最愛交朋友,他和什麼人都能相談甚歡,最後他不但能收集到訊息,還獲得了俠名和好朋友。我懶得做這些,我對那些醃臢武人也沒興趣。大師兄有一句話沒說透,所謂江湖就是人心,江湖人爭破了天還不是隻為著名利二字。這世上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能用錢買來的東西,不管是訊息,還是俠義之名,都不是稀罕東西,我又何必像大師兄那樣多費心思。”
信雲深說得頭頭是道,高放竟不知道他心裡想得這樣深這樣透徹。但是這樣的想法──未免過於偏激了些。一樣米養百樣人,同是出自清風劍派,高放這一刻恍然感覺到,信雲深和楚飛揚幾乎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心底有一絲隱憂若有似無地飄蕩。
高放還在沈思,屋外突然響起一聲大笑。
信雲深警惕起來:“誰?!”
“哈哈哈──信少俠,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就將這俗不可耐的江湖參悟得如此透徹。不愧是清風劍派的小公子,厲害,厲害,信老頭後繼有人啊。”
那人大笑著說道,聲音就停在房門外。
高放站起身,信雲深卻將他推到身後:“你不會武功,在這兒呆著,我去看看。”說著就走到了門邊,拉開兩扇木門。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門外,他鬢角有些斑白,一張臉卻極為年輕英俊,讓人難以看出他的年齡。
“你是誰?!”信雲深皺著眉頭道。
“信少俠,你剛剛才給了我五兩銀子,現在就不認識了?!”那人神情輕佻地道。
信雲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只一瞬便又泯於平淡:“你是剛才那個老頭子?!”
“不錯。”
那男人笑得友好,信雲深卻不買帳,眼睛已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冷笑道:“原來是焚心門的門主,堂堂一門之主,竟然故意扮成乞丐騙錢,難不成焚心門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
“信少俠果然是個牙尖嘴利的。”那人笑道,“信少俠能認出在下的身份來,眼光也實在毒辣。”
信雲深冷哼一聲。他先前並沒有看穿此人的偽裝,此時聽到這種恭維自然高興不起來。他不知道這個人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們面前有何企圖,對他更是沒有一絲好感。
高放已經走到近前,那人不再理會信雲深,轉而向高放作了個揖道:“這位公子,剛才是在下唐突了。在下慕容驍。”
“慕容驍?!”高放心中一跳。
慕容驍見他神情,笑問道:“公子認得在下?!”
高放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慕容門主,信公子年少,剛才多有輕慢得罪,還請慕容門主不要與他計較。”
“怎麼會,我不會跟小孩子一般計較。”
“你!”被人稱作小孩子,信雲深自然十分惱火,卻被高放拉住了。
慕容驍卻得寸進尺,上前一步,隔著身量尚不算高的信雲深,臉幾乎要貼到高放面前。
“在下喬裝打扮,本為其他事而來,只是半道上卻被公子的容顏氣質折服。不知公子可否將姓名告知在下。”
慕容驍離得非常近,高放幾乎能感到他溫熱的氣息,被冒犯的感覺十分強烈。
高放心底不悅,纖秀的眉頭也微微皺起。信雲深將他當寵物照顧就算了,莫名其妙遇見一個人又拿他當女子調戲,他好歹也是堂堂天一教的堂主,何時竟淪落到這種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