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和了一些,說話時的語氣也不再那麼衝,“你不用擔心這些,我現在才沒時間去想過去的事,我的店被毀成那樣,我得找個人討說法,光是楊峰那個蠢驢肯定不行,我還要去找姓許的。”冷哼了一聲,“我要是不把我的損失翻倍要回來,我就不姓岳。”
齊嘉慕看他終於不再躲閃自己,鬥志滿滿,心裡頓時舒坦了,攬著他的肩膀將他扶到客廳,邊走邊說:“你不用出面,這事我會幫你辦好,你現在先顧著點身體吧。”
嶽悅扭頭看看齊嘉慕擱在他肩上的手,心想,這傢伙怎麼做這個動作做得這麼自如?當即扭了一下,掙脫他,蹙眉道:“要治那傢伙對你來說肯定不費勁兒,不過都是以後的事了,眼下要做的,先把餐廳重新整修吧。我看過我店鋪的那棟樓,往上兩層都是商鋪,而且生意似乎不大好,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全租過來,不如就趁這次整修,把店面擴大算了。”
“行,只要你說,我都支援你!”齊嘉慕一副你是老大你說了算的表情。
明明對他夠好夠體貼了,可一想到這種對待之下隱藏的因素,他就感到特別無奈。
幾天後,格雷、藍嵐還有珍妮都被送回來了,嶽悅跟齊嘉慕一起,領著四個機械人去了一趟醫院。
“你們來幹什麼?”楊峰躺在病床上,一條腿還掉在半空,過著厚厚的紗布,看見嶽悅和齊嘉慕領著四個機械人進來,臉都嚇白了。
嶽扯哼哼笑了兩聲,繞著他的病床來回走了一趟,抱起雙臂,好整以暇地微笑道:“當然是來看你死沒死。不過看你現在這樣,死是死不成了。”
楊峰下意識往後縮著身子,抖著聲音問:“你、你要幹嘛?找我報仇嗎?”
“呵,可不就是找你報仇來了嘛,要不然你以為我願意來看你這人渣麼?”
“……”楊峰驚恐地瞅著齊嘉慕,他到現在還清晰地記得這個男人的槍法,是如何將那顆炸彈擊中並推回至他的身前,“我、我會陪你損失的,求求你,不要殺我!”
齊嘉慕實在見不得這種貪生怕死的孬種樣,嘖了一聲扭過頭去,再看下去他就忍不住要拔槍了。
嶽悅拉了一把椅子在床位坐下,翹起二郎腿,蔑笑著說:“你賠?你拿什麼陪啊?你不是說你欠了八百多萬鉅款麼?這筆錢都沒能力還的人,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賠償我的損失?”
楊峰忍著劇痛撐起上半身,神色哀慼地向嶽悅求饒:“我可以償還的,我出院以後就去工作,掙的錢都給你。”
嶽悅嗤地笑了,“您開什麼玩笑?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什麼狀況,一個瘸子能找什麼工作?你欠賭場那麼多錢多還不了,還談什麼賠償我?”摸摸下巴,一邊思索一邊說:“或者,殺了你?把你的器官賣掉?”
楊峰面如土色。
“不行,這個是犯法的,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公民。”
齊嘉慕斜目盯著嶽悅,心想,這傢伙怎麼比他還惡劣?
楊峰立即叫起來:“對對對,殺人是犯法的,嶽老闆沒必要為了我這種人背上殺人的罪名。”
嶽悅不爽了,瞪他一眼,齜牙,“我蠢啊,我要殺你還能讓別人看見?你自殺的,關我什麼事?”
楊峰渾身一震,雙目睈大到極限,“你的意思是,你要謀殺?”
嶽悅沒理他,頹自沉浸在自己的構思裡,一敲左手,恍然大悟道:“艹了,你要是自殺的話,我就沒權利賣你的器官了,只能便宜醫院了呀!”
楊峰渾身顫抖,臉部肌肉都扭曲了,胸口不斷起伏著,驚恐的眼淚唰唰地往外冒,“你、你到底想怎樣?”
嶽悅嘿嘿一笑,“當然是要你賠償我了!”
☆、37
楊峰快被嶽悅給搞瘋了,這人從進來就一直笑眯眯的,嘴上卻說著陰風嗖嗖的話,而且繞來繞去就是不給他一個痛快,吊得他像被一根彈簧繩吊著一般時上時下,始終著不了地。
他現在搞成這樣,早特麼後悔死了。當初他也就是接二連三被賭場的人逼到了極點,老婆孩子走了,他連唯一的精神支柱也沒了,覺得人生再也看不到希望,絕望之際才找到昔日的狐朋狗友,用最後的積蓄買了那顆手榴彈,發誓要跟嶽悅同歸於盡。
如今他冷靜下來,一邊後悔當初不該那麼衝動,一邊埋怨怎麼買了一顆偽造的炸彈沒把自己給炸死,要當時炸死了還一了百了,現在也不用這樣像條狗一樣對著來尋仇的人搖尾乞憐。
“嶽老闆。”楊峰狠狠吸吸鼻子,把眼淚鼻涕一把抹掉,豁出去地說:“你到底要怎麼樣就直說吧,反正我現在也就這條爛命,是殺是刮,你給個明確點的說法。”
嶽悅收起戲弄的表情,似笑非笑地注視著楊峰,“這樣就不耐煩了?行,我就給你個明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欠我的,可比殺人欠債嚴重多了,你現在這苟延殘喘的,我這筆賬你鐵定是換不清,那就讓你兒子替你還吧。雖然你不知道你兒子的下落,可我倒是清楚得很。”
“你說什麼?”楊峰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力道之大,連吊腳的醫療器械都扯斷了,他赤紅著雙眼,雙手撐在床沿怒視嶽悅,“你還有沒有人性?竟然要拿我兒子開刀!”
齊嘉慕猛地回過頭來,一腳踹上病床,發出砰的巨響,差點把楊峰顛下床去,“你他媽還好意思跟我扯人性!你拿著炸彈要跟嶽悅同歸於盡的時候,你強行扣押那兩個客人的時候,你怎麼沒想到過人性?”
“可你們也不能對一個孩子下手啊!”楊峰雙手揪著被單,手背青筋暴起,聲嘶底裡,眼淚鼻涕橫流,“我兒子才20歲,他什麼都不懂,你們怎麼能狠得下心?”
“哈哈哈……”嶽悅忽然仰著脖子大笑起來,笑夠了,才說:“這有什麼不可以?你都能罔顧他人性命,我憑什麼要對你仁慈?本來就是你對不起我,我不過是要你兒子替你還債而已,天經地義,你有什麼立場指責我。”
“嶽老闆!”砰通一聲,楊峰翻下床來,拖著他那條殘廢的腿,爬到嶽悅腳下,用力抓住他的褲腳,慟哭著哀求:“嶽老闆,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把氣都撒在你身上,我技不如人自作自受,我沒有臉來求您,可您大人有大量,看在一個小孩什麼都不懂的份上,放過我兒子吧。”
嶽悅冷眼睨著腳下的楊峰,喪家犬一樣,眼淚都快成河,鼻涕都流進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