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哎喲”一聲跳了起來,已經昏迷的醉漢慢慢滑倒在地。
“小流氓沒娘教的!”老太太哆哆嗦嗦地嚷嚷,“你欺負我老太太一把年紀了,沒法和你講理是吧!你看看我這眼鏡,三百多塊錢就被你糟蹋了!你不賠錢還打人!我老太婆一條老命跟你拼了!別想賴賬!”
江風放下了拳頭,看了眼在角落裡扭傷了胳膊的情侶。情侶被他看了一眼立即收回目光,縮在一起不敢言語。
“你們也受傷了?”江風問辛以瞳和邊媛。
邊媛道:“我們沒受傷。”
江風多看了她們一眼,從鼓鼓的口袋裡拿出幾捆紅色的東西,正是給司機的五百塊。他給車上的所有乘客每人丟了五捆,最後還多塞給昏迷的醉漢兩捆,拿到錢車廂內立即安靜下來。
司機看呆了,江風轉頭再丟給他兩捆道:“可以走了嗎?”
司機如夢方醒,連連“哦”了幾聲,重新開車。
車廂裡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卻異常安靜,沒人再為自己受傷的事吵嚷,老太太情侶和司機心裡都樂開了花,今天真是走運,天上掉錢。
辛以瞳和邊媛只是拿著錢,她們的關注點沒在錢上,一直盯著的是江風的那個皮箱。
“那個姑娘受傷了,傷的還挺重。”邊媛在辛以瞳耳邊悄聲說道。
辛以瞳點了點頭,她也看出來了,那個叫曲靈的姑娘一直坐著捂住腹部,而皮箱上沾著血,以他們的身手和惹事的本領,不從槍林彈雨中走來實在說不過去。他們也從高鐵上下來了?這個皮箱的主人呢?難道是小偷?
辛以瞳不能控制自己腦補出一大出血腥場面,她看一眼邊媛,邊媛感受到她的目光卻不知道她這一眼什麼意思,眉峰動了動似在疑問。
辛以瞳沒說話。
儘管她是因為邊媛說的那一番特別不吉利的話才下了高鐵,地下通道黑得神經兮兮,可走到站臺之後不一切安好嗎?邊媛說皮箱上是血也未必見得,下雨天這麼髒,哪兒蹭到點顏色也很正常,更何況這皮箱的主人本就邋遢,說不定早就染上去洗不掉的。而那江風和曲靈的身份她並不感興趣,隨便他們是幹什麼的都好。
這只不過是一個平常的出差,因為邊媛的神經質偏離了正確的航道而已,沒有其他任何詭異的事。
這世界依舊平常,她依舊要為了自己的未來打拼。
這麼一想辛以瞳就安心了一些。
儘管其中依舊摻和著解釋不通的疑點。
沒關係,疑點什麼的並不重要,只要讓她明天會到L城的家裡好好睡上一覺,一切都會好起來,都會回到正軌。
辛以瞳這樣安慰自己。
夜班車晃晃悠悠終於進了塞口市區。此時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路上極少看見行人。塞口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山區小城,雨勢減小,狹窄的街道邊簡陋的公交車站歪歪斜斜地豎著個站牌,站牌上被各種廣告貼得滿當當,甚至看不見站名。公交車站之後便是關了門的菜場,滿地的爛菜葉混合著泥水,又髒又腥。
私立醫院就在菜場兩百米開外的地方,矮矮的一棟小白樓幾乎是黑夜中唯一的一點光亮。
“下車了下車了!”司機吆喝了一聲,所有人都下了車。邊媛和辛以瞳下來之後往回留意了一眼,見江風扶著曲靈下了車,將皮箱緊緊護在懷中,同時警覺地環視周圍,發現沒有異樣後兩人往醫院的方向走去,消失在黑夜中。
“邊總。”辛以瞳感覺自己快要透支了,眼皮千斤重,完全睜不開,身子搖搖晃晃的馬上就要睡著,她強打著精神提醒她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住下而不是原地發愣,“咱們走吧。”
“嗯嗯。”邊媛點點頭跟了上來。
說實話,辛以瞳有點怕她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邊媛用手機找到最近的酒店,居然還是個四星酒店,是塞口剛開業不久唯一有星級的。走進酒店大堂一瞬間溫暖如春,高高的屋頂和明亮的燈光都讓她們倍感安全舒適。
走到前臺定了兩間房,兩人拖著步子一同進了電梯,刷卡上七樓。走廊上鋪著厚厚的地毯,空無一人,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辛以瞳一身的寒氣和疲憊,短短的走廊走完時耗盡了她最後一點氣力,站在走廊盡頭房門前,她發現她和邊媛的房間在對門,都是尾房。
換在平時她是絕對不願意睡頭尾房的,但現在她實在沒體力再折騰到樓下換房,尾房就尾房吧。
“晚安邊總。”辛以瞳刷了門卡就要進屋,忽然有人將門擋住了。她被這一下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邊媛。
“怎麼了……差點夾到你。”
邊媛盯著她,眼睛暗暗冒著火,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酒店本來就屬性曖昧,辛以瞳自己性向不同與別的女性,和邊媛的相處本就帶著點兒小心翼翼,邊媛擋門這事兒一下子把氣氛變得更微妙難測。
“辛,要不然咱們別分開睡了。”偏偏這時候邊媛說,“睡一起吧,安全點兒。”
一起睡?
辛以瞳立刻想到邊媛和虞宸的那些風言風語,儘管她面色凝重嚴肅,可這種場合下此話怎麼都帶著化不開的輕浮感。
“我看不用了。”辛以瞳退後一步站到門裡,“有什麼事喊一聲就好,咱們也在對門,就自個兒睡吧。”
邊媛完全沒理會她的顧忌,大大往前邁了一步:“你不覺得那一男一女很古怪嗎?皮箱屬於不是他們的為什麼會在他們手中?血又代表什麼?”邊媛的臉幾乎貼上辛以瞳的,她一字一頓道,“高鐵上絕對出了事,和我夢裡見到的一模一樣,如果不是我的預感迫使咱們下車的話,我們現在性命是否還在都是個問題。”
辛以瞳道:“所以呢?邊總的夢裡也見過這家酒店嗎?”
“那倒沒有。”邊媛有些洩氣,頓了一頓馬上提高了語調,“不能說沒有,只是我記不清了……誰能記住夢裡的細節?你想想,我們做了夢醒來之後根本記不住具體的內容,但是氣氛和感覺還會在。這家酒店不太安全,這就是我的感覺。”
“那需要換酒店嗎?”辛以瞳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之後捂嘴打了個呵欠。
邊媛看出辛以瞳的疲累和敷衍,正想再曉之以理,忽然走廊上傳來腳步聲。
邊媛轉頭看了一眼,表情凝住了。辛以瞳見她這幅樣子也好奇地邁出門口往前看。
真沒想到這麼巧,又碰見了公交車上那對暴力男女。
江風刷了房卡扶著曲靈進屋,皮箱依舊牢牢地抱在懷裡。沒錯,他是抱著的。
他一路上都非常謹慎地保護那個皮箱,改拎為抱,緊緊掖在懷中。
曲靈先進了屋,依舊按著腹部。江風在進屋之前一雙銳利的目光射了過來,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