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緊張。
“過完年就回來,和阿姨說過初三一起過的。”
許愈好一陣子沒說話。
顏曉色坐在大巴最靠裡的位子,聲音輕輕的,“忘記和你說了, 對不起啊。”
許愈那邊似乎是傳來了一聲笑,但顏曉色並沒有聽清。
她揉著自己的衣服下襬, 心裡有一下沒一下的亂跳, 總覺得自己似乎是犯了大錯。
“下次提前和我說。”
“嗯。”顏曉色倒是應的乖巧極了。
“也要記得看手機。”
“嗯。”有一句話也不知道能不能說,她覺得今晚的許愈話變的好多,一點都不像他了。
“到了嗎?”
“還沒。”顏曉色鬆開被自己揉皺了的衣角,朝窗外看了看。
天漸漸的泛黑, 似乎再沒一會兒就會入夜, “快了。”
許愈嗯了一聲, 沒了話,但是似乎也沒有掛的意思。
顏曉色想了想,就撿了話和他說,“你是不是沒有見過冬天的南安啊。這裡要比晉城冷多了, 因為都是溼漉漉的冷,就算是鑽在被子裡,也感覺一點都不暖和。”
許愈在那邊透了一口氣,顏曉色連忙又說,“不過這幾年大家都會燒暖手爐放在被子裡,焐熱了再睡,就不會冷了。”
她還有一句話想說,你別擔心。
可是臉突然就覺得好熱,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你一個人?”
這話就好像是廢話一樣,早就知道她無依無靠的,還能有誰。
許愈剛出口就有點後悔了。
但顏曉色似乎沒有留意他的這句話,聲音在那邊開始斷斷續續了,“這邊山路上訊號不好,一會兒我到了再和你說哈。”
電話結束通話了,許愈看了看亮起來的螢幕,手指在“顏曉色”三個字邊上點了點。
他輕輕的鬆了口氣,又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無聊到可笑。
夜色之中,許愈伸了個懶腰,又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嘴角的笑始終沒有落下來。
還好。
.
顏曉色回到自己在南安的老房子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走了好幾個月,房子沒人住,全是粉塵的味道。
根本就住不了人。
幸虧是隔壁鄰居看顏曉色過來了,連忙是拉了她去自家屋子裡住。
顏曉色聽著熟悉的鄉音,竟覺得眼眶都熱了起來,“你在外面好不好啊,那人家有沒有欺負你啊。”
“都好的,都對我很照顧,還送我上學去呢。”
“那就好,你成績一直很好的,可是要繼續上學的。”
村子裡是民風淳樸的,大家也都把顏曉色當成自己女兒看待,足足聊了好一會兒才放她去睡覺。
顏曉色太累了,坐了一天的車,她覺得自己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迷迷糊糊的許愈發了個簡訊,“我到家了,一切平安。”就沉沉睡去。
這裡有著南安特別的味道,是山間的青草味,是冬天南安的夜裡滴水成冰的味道。
顏曉色是在隱約的人聲中被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的從床上坐起來,一時有點發愣。
直到看了好一會兒周圍的景色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回了南安,已經不在晉城了。
門外鄰居阿姨還在講一口為難的普通話,“那真是謝謝你,大過年的還跑這一趟。”
是誰來了?
顏曉色換了衣服出門,剛開門,那和鄰居阿姨說話的人就看了過來。
一瞧見她就露出一個明朗的笑來,“好巧,原來你是這家的孩子嗎?”
正是昨天說的支教老師白修澤了。
這才幾點他就到了,難不成是起來坐了最早一班大巴上來的?
顏曉色搖搖頭,但也不準備解釋什麼,就和鄰居阿姨說回去整理屋子了。
那阿姨拉她吃飯,“先吃了飯再整理,也不著急這麼一會兒。”
又暗中去看了一眼白修澤,十分不好意思的和顏曉色說,“這是村子裡新來的老師,他講普通話麼我們聽也聽不太明白,你幫阿姨和他說說,叫他留下來吃飯。”
顏曉色沒辦法,“你吃早飯了嗎?阿姨想請你一塊兒吃個早飯。”
白修澤連忙點頭,“那太謝謝了,我起來的早都沒顧得上吃。”
於是餐桌前就只有顏曉色和白修澤兩人,對著兩碗白粥和兩碟小菜。
那白修澤倒是吃的津津有味,“這家的家長平時都在家裡的啊。”
顏曉色點點頭,“孩子的爸爸是出去打工的,媽媽在家裡照顧孩子和老人。”
她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來的很早。”
白修澤放下碗,“我聽說這村子裡的孩子還不少呢,我要是每一戶都走過去估計還要挺長時間,我晚上還要趕車下山,不早點來我怕來不及。”
顏曉色的攪了攪手裡的粥,“其實你也不用這麼著急,年前就來。”
白修澤就說,“看你年紀小,肯定是不懂的。瞭解一個家的實際情況是很有利於你去了解到這個孩子。我這就叫做提前家訪了。”
顏曉色的唇角勾了勾,並不說話。
白修澤看了她一會兒,年輕女孩兒身上有著一點和這個村格格不入的痕跡,具體他也說不上來。
“你今天有空嗎?方便陪我一塊兒去家訪嗎?”他露出一個為難的笑來,“來之前沒想到原來溝通也是一個問題。”
顏曉色收回眼,“不太方便,你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找村長或者支書,他們對支教老師都很熱情的。”
白修澤嘆了口氣,“我不是想著和你認識,方便點麼。”
顏曉色不喜歡這樣自來熟的人,甚至會對這種莫名的自來熟有點畏懼。
她很難不去想眼前的這人是有什麼目的,她會特別小心翼翼的去對待所有陌生的人。
顏曉色站起來,把自己的碗筷收去廚房,白修澤就只能聽見她的聲音飄過來,“我們也不認識。”
白修澤瞬間反應過來,她和這個村不一樣的地方在於,她不是膽怯也不是羞澀,她是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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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曉色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