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的山, 車停了下來, 許愈開了錢夾抽出好幾張給司機,“等我們下來,一會兒再給你雙倍的。”
給了這麼多倍的車費,那司機自然是沒有應不好的, 許愈就繞到另一側去開了顏曉色的門,又把她拉了下來。
山頂原本就溫度極低,顏曉色剛吃了退燒藥這會兒人還有些迷糊。
許愈看了她一眼,就把外套脫了下來罩在她身上。
那帶著體溫的外套裹住了她,顏曉色連忙說不用,“你別凍著。”
他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一沉,“別動。”
他就像是在自言自語,聲音輕到不行,“總愛折騰,還愛生病。”
顏曉色的臉瞬間就紅了起來,許愈手落在兜裡,微微偏頭看她,“走啊。”
晉城不比南安,基本是看不到有山的地方,在晉城爬山還是挺稀奇的。
只是也沒走兩步,就到了山頂的涼亭,山上的雪更大,已經是皚皚的堆了厚厚一層。
涼亭四面透風,可是顏曉色裹著許愈厚厚的外套竟然沒覺得有一絲冷意。
“這是晉城能看見最大雪的地方。”
他的聲音融在漫天的風雪裡,竟叫人覺得有兩分溫暖。
“山下小雪,山上就是鵝毛大雪。”
顏曉色點頭,這裡像是已經下了好一會兒了,溫度低的嚇人。
“我在南安很少看見雪。”她捧著落在掌心的雪,垂眼笑了起來,“想不到來晉城的第一年就可以看到雪。”
許愈似乎是輕輕的笑了一聲,他撇頭看了她一會兒,“晉城每年都會下雪。”
一下就下個沒完。
顏曉色嗯了一聲,“很羨慕你們。”
“以後不用羨慕了。”
“什麼?”
許愈仰頭看雪花飄落,落進晉城之中變成蒼茫一片,他隨手一指,“你看。”
顏曉色朝他指的那裡去看,整個晉城被裹在白雪之中,像是海市蜃樓一般的冰雪王國。
“謝謝你啊許愈。”
“什麼?”
“就反正,謝謝你。”
許愈轉過頭去不看她,嘴角卻偷偷的揚了起來。
顏曉色緊了緊身上披著的,還有許愈體溫殘留的外套。
晉城的冬天,似乎也沒有那麼冷嘛。
.
“那你元旦有什麼活動?”
顏曉色收拾自己的筆袋,板著指頭想了想,“寫題,看書,上課,練舞。”
顧瀅蔓哇了一聲,“就一點休息時間也不留給自己?”
顏曉色看她,“練舞就是休息了呀。”
顧瀅蔓搖頭,“那叫什麼休息?休息不應該是躺屍、看劇、吃東西、逛街這類的嗎?”
顏曉色想了想,“我覺得都還好吧。”
顧瀅蔓突然拍手說,“晉城每年元旦都有煙花晚會的,要不要一起去看啊。”
顏曉色咳嗽了一聲,“別了吧,覺得冷。”
“去嘛去嘛。”顧瀅蔓拉了拉她的袖子,“去吧去吧。我可是聽說了,煙火晚會是最容易碰見桃花的地方了。之前我聽說的一對學姐學長,男生還是市裡狀元呢,就是在那兒定情的。”
顏曉色笑起來,“那人家可不是在那裡碰見的。”
張宕翡看她,“其實讀了這麼久的書,多少也有點累,不如就去看看唄,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
相比於在室外看煙花來說,其實顏曉色更喜歡在溫暖的室內拉腿。
可是朋友們都這樣熱情的邀請,她再那樣推拒總歸讓人覺得不好。
又算了一下那天的時間,最後是點了頭,“那到時候我們在哪裡見?”
元旦前一天的晚上,家裡只有白茹,她一聽顏曉色要出去,就又是開心又是擔心。
她一開始是最怕顏曉色被人排擠,在學校裡沒朋友,這會兒是有朋友了,可是她花骨朵一樣的孩子這大夜裡的出去,也難免叫人不放心。
白茹說什麼也是要送她去,“改天我給你買一個手機,前段時間都忙忘記了,這會兒才記起來,你瞧瞧這多不方便。”
顏曉色馬上想起來許愈給她買的那個扔在櫃子裡的手機,他還說是白茹叫他買的。
又騙她。
顏曉色抿了抿唇,“阿姨不用啦,一會兒結束了我同學會送我回去的。”
“嗯嗯,那你可千萬記得要叫人送你回來。不然過一會兒阿姨還是在這兒等你?”
顏曉色又推了幾次,白茹才回去了。
約定的地方很好找,顧瀅蔓馬上就發現了顏曉色,她去拉顏曉色的手,“走走走,我們去前面看,前面位子好些。”
元旦的廣場是最擠的地方,她們剛往前擠兩步,就聽見煙花炸開的聲音。
“色色你快看!”
再沒有比這個還美的景色了,漫天的煙花炸開,就像是墜入了童話世界裡,夢幻的半點不真實。
“色色,我們……”
突然有尖叫傳來,顏曉色很快被人攏在懷裡,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人胸膛的溫度。
頭頂是他素來溫和的聲音,“小心,不要被人踩到。”
突然有人從後面重重一推,場面瞬間失去了控制。
“突發新聞,突發新聞。十點五十五分,因眾多市民遊客齊聚晉城中心廣場觀看煙花晚會,現場突發踩踏事件,據本臺記者瞭解,現已確定五人死亡,二十三人受傷,詳細情況還請看報道。”
白茹正一邊教訓許愈,一邊削蘋果,一個失神刀削到了自己的手指,頓時擦破了皮。
白茹臉色慘白,她猛地站起來開始打電話,許愈嚇了一跳,連忙去找醫藥箱,“媽你怎麼了?”
白茹那邊已經撥通了電話,她聲音急促的帶上了哭腔,“是,是我。麻煩你幫我查下發生踩踏現場的人都送到哪個醫院去了。是我找人,我女兒,我女兒也在現場。”
白茹拿手捂住臉,眼淚從指縫中掉出來,“叫顏曉色,顏色的顏,知曉的曉,顏色的色。拜託你,我聯絡不上她……”
許愈呆住,他抓住白茹的手,“顏曉色也去了?”
白茹臉上又有她的淚水又有她的血,猙獰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