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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了,但適逢大雨,蠻子為了解恨乾脆劃破了運鹽車隊的袋子,所有送往邊關的食鹽都才雨水裡淋化了,融進泥濘地裡……

朝廷得知邊關斷鹽,愈發昏庸的皇帝直言又不是斷糧,三軍將士有什麼不能上陣殺敵的,那一戰可以說打得十分慘烈。

不過現在還沒過年關,下暴雨是在開春以後了,這事還早,林初現在提醒了也沒用。

想著六皇子還在邊關,林初琢磨著要不要提醒一下燕明戈跟六皇子走進一些呢?畢竟那是未來的天子。不過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想法,大反派不是別人,她還是別自作聰明的去左右他的想法。

“你要是再不睡,我就做些別的事情了。”燕明戈分外低醇的嗓音忽然在耳畔響起。

林初瞪大了眼,“你怎麼知道我沒睡?”

燕明戈輕笑一聲,“你那對招子骨碌碌轉得跟什麼似的,是睡著的樣子?”

好吧,夜視能力好,了不起。

“我睡了我睡了。”她閉上眼睛想睡,猛然想起,這間屋子裡就這一床薄被,他全給她裹上了,那他蓋什麼?

林初有點良心不安,又瞅了燕明戈一眼。

“怎麼了?”他問。

“你沒被子蓋,夜裡不會著涼嗎?”

燕明戈好一會兒沒出聲,就在林初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卻聽燕明戈帶著幾分調笑的口吻道,“你這是在邀我跟你蓋一床被子?”

林初:“……不了不了,我覺得你還是凍著吧。”

燕明戈:“娘子盛情邀請,為夫哪能拒絕。”

片刻之後,林初炸毛了,“手給我拿開!”

“娘子若是不想隔著衣服被為夫抱,那就脫掉給為夫抱。”他語氣慢悠悠的,怎麼聽怎麼欠扁。

“燕明戈你混蛋!”

***

驛站裡。

因為受傷睡了一整天的六皇子,這時候並沒有多少睡意,他捧著一本書靠在床頭,只不過半天沒見他翻動一頁。

這次羌城一劫,似乎讓他一下子成長了不少,明明還是那個少年,眉宇間卻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有人推門進來,將一碗銀耳粥放到了他旁邊的矮几上。

六皇子伸手去夠,發現距離有些遠,眉頭就是一皺,他往前彎了一下腰,才端起了粥碗,結果因為太燙一下子就打翻了。

聶雲見到這一幕,慌忙跪下,“殿下恕罪,是屬下疏忽!”

六皇子不耐煩揚了揚手,“本殿下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聶雲起身,房間裡沒人說話,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默。

以前給六皇子送粥添衣這種事,都是白公公來做的,可是如今白公公不在了……

六皇子一個人在床邊枯坐了一會讓,突然用力把手中的書卷一甩,書卷砸到了對面的牆壁,帶倒桌上的花瓶,乒乒乓乓又碎了一地的東西。

聶雲低垂著頭不敢說話。

“聶雲,”六皇子開口的嗓音有些啞,“寄給我母妃的信裡說我一切平安。”

“這……”聶雲有些猶豫,作為六皇子的貼身侍衛,讓六皇子在西北之行中受了傷,他已經算失職了,若是再謊報六皇子的傷勢,他怕回宮後六皇子的母妃雷霆大怒。

“聽我的,我現在人不在京城,母妃必然關心則亂,羌城被屠城的訊息傳回京城,你覺得她會心安嗎?若是再知道我受了傷,我怕母妃受明妃一黨的挑撥,跟二皇兄一黨硬碰硬,這樣咱們才是被明妃一黨當做了刀使喚。”六皇子的聲音似乎十分疲憊。

明妃就是三皇子的生母。

聶雲聽了這番話,總算是明白了問題的關鍵所在,後背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都說皇家水深,果真不假,不過是報個平安與否的信,中間都能參雜這麼多彎彎道道。

“屬下明白了。”他躬身道。

六皇子這才點點頭,他又問,“燕珩活著回來了嗎?”

他之前受了傷,服了藥之後昏睡了一天,現在才來得及處理眼下這些事情。

“那些散兵遊勇,委實有幾分本事,大多都活著回來了,燕珩和他手底下一幫人都被姚城主將編制了,現在燕珩封了千戶侯。”聶雲道,“下午姚城主將又派人前來探望殿下了,送了不少東西,不過那時候殿下還睡著,屬下就沒讓他們打擾殿下。”

“安定遠是個純臣,燕明戈到他手底下了倒是無可厚非,這樣,你明日挑些東西,讓人送去燕珩府上。”六皇子說著疲憊揉了揉眉心,習慣性叫了句,“喜子,給我按按。”

叫完這聲,屋子裡就陷入了一種空洞的沉默裡。

白喜,是白公公的名諱。

只是那胖胖的太監,在前往姚城的路上,再也回不來了。

明明那麼貪生怕死的一個人,卻在每一次遇到危險時,都擋在他前面……

從他有記憶開始,那胖太監就一直在他身邊伺候了。

他留給自己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殿下,老奴沒那個福分伺候您了,您……您……千萬要好好的……”

六皇子揉自己眉心的手緩緩下滑,蓋住了眼睛,比起之前,他嗓音在這一刻似乎又啞了幾分,“聶雲,羌城那邊還在下雪吧?”

“還在下雪。”聶雲回答。

六皇子說,“那得多冷啊,你帶一些人去,把白公公接回來。他在京城呆了一輩子,也見慣了京城的繁華,怎麼能把他留在那窮鄉僻壤的地方。”

聶雲是六皇子的貼身侍衛,跟白公公也共事多年了,聽得六皇子這番話,也不禁眼中泛酸。

他深深躬下身子,向著六皇子行了一禮,“六皇子放心,屬下一定把白公公帶回來。”

他退出去的時候帶上了房門,屋子裡再也沒有其他人,六皇子才敢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允許自己這短暫的脆弱。

他不能停啊,儲君之位,就算他原本無心,現在也不得不爭了,不管是三皇子繼承大統還是二皇子繼承大統,他和他母妃的日子都不會好過,還有他外祖家,若是不想讓高家成為第二個燕家,只有他坐上那個位置……

一種窒息感,壓抑得六皇子無法呼吸,人生在世,又有幾個能逍遙自在?

他藏拙了這麼多年,現在還是成了兩個哥哥爭奪龍位的旗子。

皇家的親情,果然是天底下最可笑的東西。

***

第二日林初醒來的時候,發現燕明戈已經不在了。

這讓她鬆了一口氣,省的尷尬。

不過因為這床板太硬的緣故,林初睡了一覺起來,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在抗議,痠痛得不得了。

她用那彆扭的姿勢走出房門,發現韓君燁小包子竟然已經起來,在院子裡逗小灰玩。

看見她那彆扭的走路姿勢,荊禾是憋著笑,但是連韓小包子臉色都有些怪異。

林初嚴重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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