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內閣……
劉臣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多年,早已看淡了兄弟們前一刻談笑風生,喝酒吃肉,下一刻馬革裹屍,陰陽兩隔,但看到趴在地上,無人敢動,滿背汙血的陸庭,忍不住眼睛發酸。
“成檀,可還撐得住?”
劉臣彎下腰,試圖扶起陸庭,可看著滿背的血,生怕一不留神傷到骨頭。
“無礙。”
陸庭握了握拳,有些吃力的回道。
軍醫們將人圍住,抬來擔架,想方設法要把他搬上擔架。
“將軍!”
陸庭側過頭,西山營眾人,單膝跪地,紅著眼眶抱拳道:“將軍,我等……”
“五十軍棍,此後餘等記住,軍營重地,萬不可掉以輕心。”陸庭頓了頓,似乎扯動了背後的傷,不免皺了皺眉頭,“這世上,多的是人想要拿餘等的錯,餘等身為戰將,可戰死,不可受屈而死。”
眾人稱是,隨即一分為二,脫了盔甲,露出健壯,佈滿傷疤的身軀,大吼一聲:“來!”
軍棍落下,無人喊出聲來,只有棍杖落在皮肉上沉悶的“啪啪”聲,在演武場上反覆起落。
而陸庭,拉住劉臣,苦笑道:“找個營帳給我,別讓燕堂知道……”
“我已經知道了。”
突然出現在身後的聲音,激得陸庭猛一把握緊了劉臣的手腕。
腳步聲有些急,幾步之後,陸庭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楚衡那張漂亮的臉上,寫滿了惱怒。
“一百軍棍,你生生受了一百軍棍,是不是打算一直到傷好,你都留在營地裡避開我不見?”
陸庭苦笑。
他沒打算一直避開,但起碼等傷好後再回去,也比一身是血的讓心愛的人看見要好上許多。
更何況,許太守特地請楚衡負責為太子的腿治療,他也不願為此拖累了楚衡。
“我沒事。”
“可我有事。”
楚衡氣急了,伸手抓住陸庭,指尖碰到他手腕脈象:“一百軍棍,那個桂二十一郎就是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殺了你,也想著藉機把你打廢。到那時,朝廷又怎麼會因為你的死,去責怪他!”
知道楚衡的氣惱,陸庭不敢扯動身上的傷,只好反手十指相扣,將他的手拉到嘴邊,親吻每一根還帶著藥香的手指。
“我不會這麼容易就死了。我還想和你走到老。”
第59章
陸庭的傷,在於脊背,外傷不要緊,楚衡怕的是留下隱疾。
一連數日,他寸步不離陸庭,就是太守府派人過來請,說是太子召見,他也照舊穩如泰山。
不知不覺又過兩日,陸庭背上的傷口都已結痂,內腑也調養了大半。
“你再躺躺,操練的事,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你這傷不徹底調理好了,上了年紀是要遭罪的。”楚衡診過脈後,啪一聲打掉了在他後腰摩挲的手掌,“還有,傷好之前,不準撩我。”
“快十天了。”
“嗯。快二十天也不行。”楚衡按住再度爬到腰上的手掌,眯眼笑,“骨頭沒好,別想做。”
陸庭嘆了口氣:“那麼楚大夫,這藥還要吃多久?”
他倒不是怕苦,只是每夜看到擠在窗邊小榻上的楚衡,多少覺得心疼。想喊他上床一道睡,他就說怕夜裡碰著傷處。
可這才幾天,楚衡眼底都青黑了一片。
“傷筋動骨一百天。多則三個月,少則半月。”楚衡收好藥箱,“你是武將出身,筋骨好,再養幾天就差不多了。”
陸庭知道楚衡說一不二,只好點頭應和,目光在他身後打了個拐彎,忍不住就嘆了口氣。
楚衡挑眉,丹鳳眼藏著笑:“其實你想做也沒事。”
他故意頓了頓,俯下身子,在陸庭的耳邊吹了口氣:“回頭不行了,就換我上你。”
陸庭抬手,捏住他的下巴便是一吻,末了啞聲道:“乖,我還忍得住。”
楚衡玩笑歸玩笑,卻還真沒想過從0號變成1號。尤其他自認為自己的技術有限,與其那麼費心費力地在上頭想著怎麼伺候好底下的人,還不如躺倒享受。
城外營地裡的將士們早已能生龍活虎地繼續操練。劉臣不是撇下人,進城來找陸庭。回回來都得關上門說上好一會兒的話,這才心滿意足地回營裡。
楚衡問了才知,慶王府直至近日都只派了些人過來照顧太子,不見慶王和趙篤清的原因。
歸雁城外最近不太平,大鉞氏的呼倫王似乎又率兵侵擾了附近的外族部落。不少人拖家帶口,趕著僅剩下的牛羊,流落到歸雁城外的草原上。那裡本是歸雁城百姓的草場,人一多,就不時發生衝突。
慶王和趙篤清一時半會兒都走不開,也就只好派了人過來專門侍奉太子,順便準備太子的腿傷一好,就送人回宮。
這日劉臣又來找陸庭說事,說完了營裡的事情忍不住多嘴又提了句自家的閨女。
偏生楚衡進了屋,眼角一抽,手裡的托盤直接“砰”一聲,放到了桌子上。
“劉將軍,最近楚某新做了些藥,正想找人試試。楚某覺得將軍體格不錯,不如抽空幫忙試個藥。若是成了,日後也好給西山營的弟兄們用。”
劉臣被托盤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從墩子上跳起來,又聽見楚衡似笑非笑地說起試藥,忙起身告辭。
楚衡裝模作樣惋惜地嘆了口氣,正要說話,外頭有人探進頭來。
“是什麼藥?”太子趙貞探頭進來,身後跟著一串女婢下人,有太守府的,也有慶王府的,“楚大夫,孤可能幫你試這個藥?”
楚衡心裡一驚,陸庭當即出聲呵斥門外侍立的手下:“太子登門,為何無人通報?”
太子摸了摸鼻尖,笑道:“陸將軍莫要怪他們,是孤不要他們通報的。”他說著看向楚衡,雙眼精亮,“我瞧陸將軍身體好了大半,楚大夫可是能得空了?”
楚衡斂手一笑:“太子的腿還未大好,若是有什麼事,遣人來刺史府刺史府找楚某便是。”
他和陸庭目前仍住在刺史府中,一方面是陸庭仍有些事未能交接給桂二十一郎,而桂二十一郎又顯然不願意和他有太多接觸,另一方面便是陸庭的傷。
軍營不適合陸庭養傷,現在迴歸雁城,也顯然經不起顛簸。住在刺史府礙桂二十一郎的眼,正和夫夫倆的心意。
“孤先前日子閒來無事,在許太守那兒瞧見了楚大夫的墨寶。”太子笑笑走進屋子,“孤喜愛字畫,不知能否得到楚大夫親手所書的墨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