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一把抓住胡客家:“你?”
胡客家也是一把抓住老虎的手,一滴眼淚在他深深的眼窩裡打著轉,久久地,沒有下來。
老虎更加仔細打量著他高大的身軀:“犧牲,是讓人心痛的!在我身邊倒下的戰友有上千人。”胡客家盯著他。
“只有在血與火的考驗中,才能錘鍊出真正的戰士。在我們的身上,有著千百戰友的靈魂,他們鑄造了我們一顆勇敢的心!我們只要勝利!無論經歷多少艱難困苦,只要有一個人在,我們就會最終走向勝利!”老虎眼中的亮光像火一樣燃燒起來。
胡客家的眼睛中的火也被點燃了:“我會的,我會付出我的全部努力。”
兩人坐了下來,這時,西天的夕陽把天空染紅了,紅黃的光芒普灑大地,把兩人都染透了。
“說說你的經歷。”
胡客家點點頭,說出了會山游擊隊的故事。
胡客家是總部派到會山的一名遊擊專家。他來到會山後,很快發展起了會山的游擊隊,並且逐漸壯大起來,給會山M軍以極大的打擊。但是,一切就在前兩個月的一天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先是派出去的游擊隊偵察員,一個個都沒回來。
胡客家不得不親自出馬,卻發現一個個重要的情報站都遭到了破壞。就在他回到游擊隊駐地的那個夜晚,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的游擊隊駐地被楊克爾南Y偽軍和凱閱的突擊隊包圍了。游擊隊戰士進行反抗,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他不得不帶隊突圍,然而,M軍和楊克爾總是能跟上他。他的游擊隊越走人數越少,一步步被逼上了絕境。
他知道回來的人中有叛徒,可是,他查不出來。為了保住游擊隊最後的火種,他不得不接受總部的命令,向敵人投降,以圖東山再起。他一直致力於發展和保護周圍的民眾力量。
但是,他現在也只掌握了幾個游擊隊的骨幹力量,其餘的人無法判斷其思想情況。凱閱對他也是時時監督,所以,工作極其艱難。
老虎過來以後,凱閱命令他接觸老虎,伺機報告,消滅老虎。所以,才有了上次,自己報告了游擊隊的第二營地,又丟下了敵人將進攻的字條。而M軍進攻獵人山莊,也是他在得到訊息後,立刻派幾個骨幹搶先一步鳴槍報的警。
鑑於老虎現在處境艱難,他覺得建立新的游擊隊已迫在眉睫,所以,已向總部打了要求恢復游擊隊的報告。
胡客家一番述說,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老虎輕聲道:“你第一步想做什麼?”
“請老虎協助,鑑別我現在游擊隊隊員裡的內奸。”
老虎點點頭:“游擊隊的大旗應該舉起來了!”他站了起來,“我現在帶你去見一個人。”
胡客家輕聲道:“不會是帶我去見黃道日吧?”
老虎輕聲地笑起來:“好厲害的游擊隊長!你看出來了什麼?”
胡客家輕聲道:“你們的偽裝太厲害了,但是他的身手暴露了他的身份。這恐怕不是一個江湖混混所能具備的。”
老虎沒有說話。
胡客家繼續道:“他太勇敢,勇敢得很特殊。”
老虎輕輕道:“這個要提醒他們。”
公羊子、千里眼和黎連長把游擊隊的營地巧妙地連環設計在交通站周圍的叢林高岡上。可是等到天快亮了,沒見M軍來襲擊,也沒見老虎回來。
兩人一時猜不透局勢發生瞭如何的變化,同時也擔心起老虎來。
黎英淡淡地笑著:“只要老虎不願意,M軍是抓不到他的。”可是,公羊子看得出來,黎英比他們更擔心。所以,公羊子笑起來:“是啊!只是我沒老虎就沒主心骨呢!”
黎英的眼睛盯住他:“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護營地不受損失。”
“是!”公羊子立正道。
黎英微微閉了眼:“可派一人往會山探聽訊息。”
公羊子決定自己親自進城,把營地交給了黎連長和千里眼。
上午,楊克爾正在凱閱上校的辦公室說黃道日。
“混混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他不叫勇敢,而是叫亡命!就像悍婦撒潑一樣。我發誓,黃道日的混混們是勇敢。因此,我懷疑他們的來歷。”
“你是要我把他交給你審查?”凱閱上校盯住楊克爾。他很重視這個軍人,策劃消滅整個游擊隊,收服胡客家都是他的計謀。他已經向上級提議升他為上校。
楊克爾微微一笑:“他是上校的新寵,又蠻不講理。恐怕,我審查不出什麼東西。”
這時,駐軍醫院的院長告狀來了。說是黃道日的受傷的混混怕打針,在醫院裡撒潑,大鬧醫院。
凱閱上校頓時大笑起來:“他是個混混,你管他幹什麼呢?願打就打,不打就算了嘛!”
院長討了個沒趣,扭頭走了。
楊克爾皺皺眉。
凱閱上校道:“你去看看,右峰五個村聽到黃道日的名字,小兒都不敢哭。有村長來找我,聽說他要吃小孩!”他站了起來,“哈哈,這個混混頭啊,老子只打仗,要什麼紀律!好,我就要這樣的人治理這幫Y國人!”
楊克爾一時說不出話來,不由嘆口氣。
凱閱上校拍著他的肩膀:“你是我的左膀,打正規的仗,你是主力!他現在是我的右臂,他是偏師,我要他與游擊隊比不要命,要他收拾老百姓。你可以在暗地裡監督他。用完他,我會採取措施!你理解?”
“是!”楊克爾站起來答道。
凱閱上校按下了他:“我們喝一杯!”
“咚咚咚咚”一陣腳步聲傳來。光著頭,穿著軍裝,捏著帽子的黃道日已闖了進來。想來報告的勤務兵被他擋在了後面。
凱閱上校揮揮手,讓勤務兵退下去。
黃道日吼起來:“啊呀呀,這規矩太多,我是搞不來的。醫院打什麼針?嘿嘿,進自己長官的司令部還要攔,這是把老子當外人呢!”
凱閱上校卻不理,而是把一杯洋酒遞了上去。
黃道日仰天一口灌下去,眼睛瞪得老大,好半天才閉上嘴:“好酒!好酒!還是長官看得起我。”
凱閱上校笑起來:“我正和楊司令說起你。”
黃道日盯著楊克爾:“我和你搞不到一起!”
楊克爾冷冷一笑:“上校,我告辭了!”
黃道日盯著他走到門口,突然呸了一聲:“狗屁!”
凱閱上校按住他肩膀:“坐下,坐下!”
黃道日搖搖頭:“我是來告訴你,我要審查胡客家那狗日的隊伍。”
凱閱上校盯住他:“發現了他什麼?”
黃道日搖搖頭:“懷疑!還有,這幾天又沒事幹。”
凱閱上校一時哭笑不得!
獵人想象不出這個黃道日是怎樣的一個魔鬼,他已經殺死了阿慶,一張魔鬼般的臉蛋,還在嘻嘻地壞笑著。
“你們究竟要怎樣?”獵人痛苦地道。
黃道日嘿嘿地笑起來:“我們要你告訴我們老虎的駐地。”
獵人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黃道日笑起來:“這座山嶺殺人害命的事都瞞不過你這幽靈般的獵人,我知道。”
獵人閉上了眼。
黃道日笑了起來:“好,給我扮死豬!來呀,給我去把他的老婆接來。”那進來聽令的咬卵匠、機關槍、迫擊炮、大嘴,一個個不是頭上光光就是頭上長包,身上文著身,嘴裡含著怪笑,就像那牛鬼蛇神,一個答應一聲,屁顛顛地就跑。
獵人突然叫住了黃道日:“我要見凱閱!”
胡客家的三十幾個人,單獨住在一個院子裡。黃道日帶著幾個混混像走親戚一樣的上門來了。
“睡了?”他揮揮手,“有人報告,我的隊伍裡有人投敵了。我仔細想了想,我的人不會,那就是你們了。”
胡客家翻身要起來,黃道日一把槍正正地指著他的額頭:“老子早就注意上你了!來呀!”
混混們端著槍殺氣騰騰地全進來了。
一個個人抵住一個個胡客家的人,身上繩子竟早就帶好,不一會兒,把所有的人都捆起來了。
黃道日那臉色這才變了:“老子早就瞧你們不順眼!凱閱已經同意了,全部殺了!”說完,他也不管游擊隊員怎麼罵,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刑場是早就準備好了。在會佛村外面的河灘上,一排殺人刑具已擺好。火把點了一河灘,殺人的劊子手一個個赤了上身,瞪著雙眼,把河灘弄成個閻王殿一樣。
第一個殺的自然是胡客家,一屋的人都聽到胡客家的怒罵和慘叫。
接著那人就一個個的弄出來,老遠就瞧見胡客家的屍體血淋淋擺在那裡。
有人叫,我沒有反叛啊!有人叫,老子早就投了M軍了啊!也有人和胡客家一樣的罵,一樣的慘叫。還是有人說,老子是M軍情報人員。
這是一個詭秘的夜晚,夜半時分,那河灘上的胡客家們突然復活了。一個個爬起來,進入他們的營房,拿起那些還放在那裡的武器,悄悄地向會佛村而去。當然,那些M軍的情報人員被關了起來。
會佛村裡,混混們有的還在鬧,有的還在喝酒。胡客家他們熟門熟路,很快地摸到了關押獵人的房子裡。
獵人這時正望著窗外的月光出神。睡不著的獵人山莊的漢子也在發愣。
一個漢子嘆息一聲:“那混混是不講道理的,只怕我們要死在這裡。”
獵人的聲音還是那麼輕,聲音卻格外的嚴厲:“人總是要死,但是,尊嚴是不能丟的!”
四個漢子輕應一聲:“是,老大!”
突然,門外哨兵一聲輕叫,接著,門開了。
胡客家和他的游擊隊員們擁了進來,給四個漢子鬆了腳鏈和手銬,輕聲對獵人道:“獵人,我們是會山游擊隊,重新出山了。我們救你出去!”
四個漢子抬上獵人,一行人悄悄地走出會佛村。
老虎長出了一口氣。
黃道日笑壞了:“老子現在去演電影,一定是個大演員!”
老虎癟癟嘴:“演壞蛋吧?”
黃道日抓抓頭:“那,老子不去!”
“把那幫真正的叛徒交給Y國同志處理!不要給會山游擊隊留下後患!”老虎揮揮手。
“是!”黃道日道,“噫?你要去哪裡?”
“我馬上回第三營地。”
“喂,這麼急?”
老虎早已沒入夜裡。
黃道日不由搖搖頭:“是放心不下你的黎隊長吧!”
風中傳來老虎的話語:“放屁!”
黃道日吃了一驚:“耶,老虎練成了順風耳了!”
姚先明和黎元新兩人是選了一個避風的幽靜地方宿的營。四周靜悄悄的。“誰?”
兩人頓時面面相覷。
突然,黎元新叫了起來:“是過山賊!”
姚先明皺皺眉:“那不是他的聲音。”
“不,我聽到過一次他用這種聲音說話。那是敵人槍炮打得最激烈時,這種聲音可以清晰地傳入人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