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蘇澈看世秀這模樣，想搭一把手扶她起來。

不成想世秀卻喝住他，“站住！”

說話的時候，蘇澈的旁邊出現了先前那兩扇木門。

“出，出去吧。”世秀不再說話。

見此蘇澈搖搖頭，他推開木門，徑直離開太虛幻境。

現在蘇澈可以完全確定了，世秀這門天地交徵的功法，和古龍筆下的絕世秘籍就不是一回事。

古龍《天涯明月刀》中提及的秘籍，說天地交徵裡面，記載了七種這世上最可怕、最邪門的武功，【天絕地滅大搜魂手】什麼的，壓根沒提到什麼雙修的事。

一路乘著涼風回去天府峰，蘇澈打算好好修煉一下，看看修煉速度是不是真的會增加。

哦對了，世秀最後的反應有點誇張啊，對她來說就那麼“累”嗎？而且她似乎沒有蘇澈想象中的那麼開放。

太虛幻境中，世秀已經將自己浸入了熱騰騰的水池中，她緊閉著雙目，喃喃了一句，“真不知是對是錯……”

※※※

黎明到來之時，天府峰後山的山崖上。蘇澈雙目緊閉，一百零八道有形氣柱，如蛟如龍一般，呈螺旋狀被他吸入周身一百零八道大穴之中。

蘇澈被這些氣柱三百六十度環繞著，迎來了朝陽初生的那一刻。他口中微張，吸入天地間第一縷純陽紫氣，融匯進氣穴元海中。

豁然，蘇澈雙目睜開，從中射出兩道三尺長的燦燦金光！

然後蘇澈結束脩煉，舒適地從地上彈起身，收斂目中光華。

很好，修煉速度確實增加了，靈氣湧入的速度也更加狂暴，要不是天府峰有禁制在，恐怕其他人要懷疑這裡出什麼事了。

這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真是不可思議，只是陰陽調和，就可以給自己帶來如此大的助益，真不知道深入修煉的話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暫時定下了和世秀修煉的事，蘇澈目光看穿山間的雲霧，投向天府峰的另外一邊。想了想，他身背劍匣、踏上鐵索，走到了對面那座神秘的山峰。

這座山在外面是看不見的，只有沿著鐵索而過才能踏入，落月的墳墓就被雪天真人修建在這裡。

此時草木青青的古墓依舊，上面的【愛徒落月】四個字，也如刀劈斧鑿般，不見褪色。

蘇澈揹著傾顏劍，在這裡靜靜看了很久，直到後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蘇澈沒回頭就知道是飛月回來了，此刻她仍舊穿著那襲綠色的水袖長裙，身邊繚繞著若有若無的霧氣。

走上前來、站在蘇澈旁邊，飛月同樣看著墳墓，“傾顏劍沒事吧？”她輕聲問道。

“沒事，這些日子再無動靜，我問它，它也沒有反應。”說完蘇澈看向師姐，“那個女童現在如何處理？”

“師尊帶著她離開了。”

“什麼？！”蘇澈一驚。

“別急，雖然離開宗門，但是並沒有走遠，他就在山門外那座山峰上結廬、開墾，打算種種地，養養娃兒，順便為宗門看守山門。”飛月的語氣還是較為平靜的。

蘇澈十分疑惑，“那她到底是不是……”

飛月搖頭，“不知道，師尊也無法確認，後來還抱著她，去找了宗門內一位隱世不出的老前輩。”

“最後的結果是，這女童身上確實沒有什麼手腳。但是她魂魄先天不全，三魂七魄，各缺了一魂一魄，因此先天痴呆，也無藥可醫。”

“師尊得到這結果後，只是長嘆一聲。最後他自己提出將女童帶出山門，同時他也闡明自己久未有寸進，光靠苦修已無用，願為宗門守山百年。”

蘇澈默然，既然先天痴呆，那就意味著無法修煉；哪怕她體質再好，但是連最基本的引體、運氣、觀想都不懂，這要怎麼修？

這樣一來，那女童若是不以靈藥續命，壽命最多也不超過百年，雪天真人這是打算養她這一生一世啊，無論她是不是落月……

雪天真人的選擇，蘇澈無法說好還是不好，只能說尊重他。

但是蘇澈想不明白，為什麼千百年後，會有一個酷似落月的人來到太浩宗，又缺了一魂一魄。

“師姐，為什麼有人會一生下來就先天缺魂魄的？”哪怕蘇澈前世經歷較多，他也沒遇到過這種匪夷所思的情況。

飛月搖搖頭，“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長輩們有幾個推測，說可能是輪迴的時候出了意外，又或者是她前世真靈有損。總之太玄乎了，天地輪迴不是我等修士能插手的，她前世是什麼人誰有說得準呢？”

這讓蘇澈緊皺眉頭，真靈有損……會不會和那次針對宗門的陰謀有關……

總而言之，這次意外事件，至此算是落下帷幕了，不管這個女童有沒有問題，她現在都已經不在太浩宗之內。

接下來，蘇澈和飛月討論了一下他的血神窟之行，由於是給師姐講的，所以蘇澈講得比較詳細了一些，結果就迎來了一頓數落。

飛月讓他以後不要再這麼冒險，老是火中取栗、沒他好果子吃。

對此蘇澈只能連連點頭答應，畢竟師姐還是很關心他的，這些年也塞了不少法寶給他防身。

一邊說著話，兩人一邊離開了此地，期間傾顏劍略略鳴顫了一下，然後再無動靜。

……

回到天府峰，蘇澈告別飛月，先去了一趟太浩宗山門處，不管如何，應該見上師父一見，也算是彙報一下這次血神窟之行的得失。

宗門外，那座平平無奇的山峰，蘇澈來到時，雪天真人正在砍樹。

他依舊是長鬚飄飄、面容蒼老，但雙目已變得渾濁，彷彿凡間的老者；他身上穿的也不再是那副雪天山川道袍，整體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凡夫俗子，而不是得道高人。

此時女童也在，她已經換上了新衣，打扮得乾乾淨淨，正傻呵呵地跟在老人後面吃糖，老人去哪兒，她就去哪兒。

這一幕讓蘇澈有些感慨，他想到了那位自封法力，在天一峰鋪出六千三百三十三階臺階，砌成一條通天之路的太浩宗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