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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嚴暮開口了,柳雲湘趕忙說明來意,他們想要回的是蘭園。
上官胥聽完,捧著茶杯,細細啜了一口,品品味兒,又細細啜了一口,再品品味兒。
“我年紀大了。”
“所以你到底還不還?”嚴暮眯眼問。
“養了七個兒子,沒一個孝順的,如今孤苦一人,竟還有那臉皮厚的想從我老頭身上摳東西。”上官胥說著長嘆一口氣。
嚴暮臉徹底黑了,“當年你從我手裡拿走的,豈止幾百萬兩,哪怕你活一千歲,也足夠你養老了。我不要那些,只要蘭園,不過分吧?”
“我從你那兒拿走再多,也該是你孝敬我的。”
“這叫搶!”
“顯然咱倆理解不同,僅此而已。”
嚴暮氣得起身,拉上柳雲湘就要往外走,懶得再搭理上官胥。柳雲湘安撫了他一句,讓他去院外等等,她有幾句話與上官胥說。
等嚴暮走後,上官胥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接著細品,“他小時候性子毛躁的緊,整日就想著報仇啊,殺人啊,我為了讓他心定下來,每日陪他練字。慢慢的,他心性沉靜了,做事不衝動了,更工於心計,怎麼交到你手裡,又便回了老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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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湘笑:“他只是在你我面前才這樣。”
“呵,他最該防的應是我。”
“如今你想方設法要殺了他,可後悔當初從嚴家將他救出來?”
上官胥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繼而笑了笑,“我竟從未想過後不後悔。”
“咱們談回蘭園這件事上,不論是偷的搶的,總歸現在蘭園在你手裡。我們想要要回去,打著歸還的旗號不行,講舊情就更不行了,那便做個交易吧。”柳雲湘道。
上官胥眯眼,“你與我做交易?”
“是。”
“呵,你有什麼?”
“我知一個秘密,秦飛時定隱瞞你了,而且希望你一輩子都不知道,一旦知道了,你們必定反目成仇。”
上官胥看向柳雲湘,眸光越來越沉。
“你似乎知道一些事。”
柳雲湘點頭,“比如你是秦飛時的親舅舅。”
沒想到柳雲湘會知道這個秘密,更沒想到她如此輕巧的說了出來,上官胥不由得怔了一怔。
“我們和秦飛時相處的時間比你和他長,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們看清了,但你可未必看得清,所以這個交易……”
“我不做。”
柳雲湘頓了一頓,“即便被矇在鼓裡,被他耍的團團轉?”
上官胥笑了笑,“你想拿回蘭園,還藉機離間我和秦飛時,你這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響了吧。我只不要聽,不去好奇,那你的計謀就成不了。”
“我確實有這打算。”柳雲湘歪頭一笑,“不過秦飛時將你利用完了,為除後患,再將你殺死,那時你再知道真相,可就晚了。”
上官胥將手中茶杯往桌子上一放,接著站起身來,“王妃,老七聰明,你比他更甚,我老了,跟你們玩不動心眼,所以當是饒過我吧。”
說著,上官胥往裡走。
“督公怎不知,我是為了報當初你救硯兒之情呢,若硯兒一開始落到秦飛時手裡,此刻定已經沒命了。”柳雲湘大聲道。
上官胥腳步停下,默了片刻,道:“王妃想多了,我並未救過那孩子,不過是利用他逼你們交出軍權罷了。”
“真如此的話,你又何必對硯兒那般好,讓他一直念著你這個爺爺。”
上官胥搖頭笑了笑,繼續往裡走。
“上官蘭死了,你或許知道,但她是怎麼死的,秦飛時一定騙了你!”柳雲湘道。
因這一句,上官胥果然再次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來看向柳雲湘。
“你知蘭蘭?”
“我見過她的墳,在北金一個院子裡,但並非是孤零零的,因為後來她的第二任夫君還有小兒子被害後也葬到了那裡,一家三口為一個人所害。”
上官胥身子往前栽了一步,瞪大眼睛看著柳雲湘,“誰?”
“看來秦飛時果然騙了你。”
柳雲湘這時不急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上官胥哼了哼,先回屋了,不多久拿著蘭園的地契過來了,“諾,當年嚴暮哪有心思管理這些產業,還不是我管的。”
“你是藉著他的名義斂財。”
上官胥將地契推給柳雲湘,“這些可以說了吧。”
柳雲湘將地契收好,而後道:“當年上官蘭被先太子近臣救下,一路輾轉出了鎮北關,之後流落到一個部落裡。她帶著秦飛時生活艱難,不多久跟了部落裡一男人,隨後又生了一個兒子。秦飛時融不進那部落,常與部落裡的孩子們打架,他心狠手更毒,終於釀成了禍事,將一個孩子給打死了。上官蘭為了救他,帶他逃出那部落,可她已經有了夫君和兒子,也習慣了那裡的生活,所以她告訴秦飛時,讓他一個人自去謀生路,而她要回去。任憑秦飛時如何求她,上官蘭仍鐵了心,見母親心意已決,秦飛時將她殺了,因為這樣母親就不能丟下他了。”
“你,你說是他殺了他母親?”上官胥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柳雲湘點點頭,“你知道他心狠,但你不知道他心狠到什麼地步。他殺了上官蘭,也殺了找了許多年終於找到妻子的繼父還有親弟弟。他的想法簡單到幼稚,便是娘是他一個人的,任何人不能跟他搶,尤其他身份高貴,而那繼父和弟弟是蠻人是卑賤的,根本不配同他做家人。”
上官胥坐在對面,聽完柳雲湘這些話後,久久回不過神兒來。
盡心竭力付出這麼多,上官胥唸的是秦飛時是他親外甥,而這根紐帶是上官蘭,可秦飛時不但斬斷了紐帶,還欺瞞他,將他利用的透徹。
柳雲湘說完後站起身,至於如何消化,消化得了還是消化不了,信或是不信,那就不是她關心的事了。
報應總會有的,但看什麼時候來,又以什麼方式吧。
柳雲湘從院裡出來,嚴暮還等在外面。她從懷裡掏出地契,炫耀般給他晃了晃。
嚴暮上前拉住她的手,接著朝外面走去。
“你將上官蘭的事告訴他了?”
柳雲湘瞪大眼睛,“你知道?”
“剛知道。”
“啊?”
“你們倆剛剛說話的時候,我偷偷潛入他房間,發現了那密室。”
“你居然做賊去了!”
嚴暮笑,“我小時候就知道他那屋裡有密室,但那時候守衛很嚴,我是進不去的,現在這裡空空的,一個守衛也沒有,我當然要進去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了。切,一個牌位而已,以前他還騙我說裡面關著一頭惡狼。”
“那時候你信?”
“怎麼可能,我是年紀小,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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