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快落山時,顏色最好看,像個醃得冒油的鹹鴨蛋的蛋黃,橘紅中透著金黃。它一點點地向西墜下去時,珠江猶如一條抖著金鱗的火龍,威武得不可一世,可也就能延續那麼一小會兒。
貨船鳴著沉悶冗長的汽笛聲進出碼頭,撼人的迴響一直波及窩棚區內。
十幾條漢子悄然聚在一起,壓低聲音傳遞著恨不得大聲喊出來的訊息:大夥給老兔崽子湊的花枝錢,林壽山並沒拿去嫖妓,而是給區二拿去包老舉“綠褲衩”了,足足花了幾百塊!大夥兒的血汗,大夥兒壓彎了脊樑累折了腰的錢,在供著一個爛仔把頭玩女人,北方的,南方的,當地的搬運工湊在一塊,被震呆了。起初有人不信,區二沒這麼大的狗膽吧?可老劉亮說話了,其時其地說得明明白白,不信的也得信了。
“我要扒區二的鞋,讓他喝我的尿!”劉亮狂怒地喊道。
在場的人聽了莫名其妙,區二幹這麼損的事,把他剁成八塊也不解氣,扒鞋喝尿怎麼倒成了最高懲治方式?再者,誰也沒見過蔫巴巴的老劉頭髮過這麼大的火。
說起來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劉亮才十幾歲,在天津的鞋行裡當學徒,因一次交活兒時鞋鋪百般挑剔,一惱之下,投入鍋伙充當了“混混兒”。混混兒原本是哥老會的支派,曾一度反清,只因年深日久,漸漸忘卻根本,成了天津地面上的地痞組織,其斂財之道多是開賭、腳行,把持糧棧、魚市或地方土特產的行市。貨物要由他們經手過秤,然後向賣家和行販雙方取傭。他初來乍到,只憋著隨鍋伙打幾架過過癮。鍋伙即鬧中取靜處的幾間民房,內有一鋪大炕和一領葦蓆,內藏蠟杆子、單刀等兇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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