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自願貢獻的現場,他以會長的名義下令中止這類活動,在場的其他人都以詫異的眼神看著他,像是他正在做的是什麼不可理解的事——並沒有人聽他的,儘管他是普通人理事會的會長,儘管目前能夠施展復活之術的只有他一個人。
青冢上手準備破壞這荒謬的“獻身”活動,很快被護衛的異能者砍暈了。再次醒來的時候,青冢看見了齊七的側臉,齊七正在讀著檢視著書本,一副恬靜美好的模樣。
青冢攥緊了手下的床單,一言不發地看著齊七,齊七合上了書頁,轉過頭毫不退讓地和青冢目光相對。
“你……”青冢的腦子很亂,想說什麼,卻沒辦法理清一個大體的思路。
齊七接過了話茬:“你想中止這種活動,我可以幫你。”青冢的手握住了齊七的手,才發現齊七的手不知道為什麼,是冰涼冰涼的。”
“但你也要想好,一旦縮減了這種途徑的補充,復活的腳步勢必會放緩,很多人會因為延誤而徹底死亡。”齊七反手扣住了青冢的手,頗有些享受那灼熱的溫度,“那時候,失去親人的人們,怨恨的不會是殺了他們親人的人,而是無法救活他們的你,青冢,你可以對一部分寬容,但這也就意味著,對另一部分人的殘忍。”
“喪屍的血肉如果缺少,我願意親自去獵殺和捕捉,我不可能容忍這種以命換命的交換,齊七,我們是人啊……”青冢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換來了齊七的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他看著齊七,焦慮地等待著,最終齊七輕微地點了點頭。
這次喪屍自願銷燬的計劃被迫中止了,青冢在普通人和異能者之間的風評也隨之一落千丈,他被架空的事實簡直被擺在明面上了,過往帶著祈求和羨慕的視線,變成了質疑和探究,原因無他,青冢對於喪屍的態度,太過寬容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青冢之前反對對於一些尚未狂暴化的喪屍捕獵,加上現在反對喪屍接受安樂死提供人類復活的原料,都已經和人類普遍的思維方式相違背,現在不發作,一方面是顧忌到青冢的復活異能具有不可替代性,另外一方面,也是顧忌到了青冢和齊七的情侶關係,齊七對於青冢的維護簡直襬在了明面上,在決定透過殺戮更多的喪屍以彌補掉中止計劃帶來的缺口後,齊七親自和青冢外出狩獵,深入到最危險的地方。
青冢和齊七開始開著車,離開H市,前往更多的地方開始捕獵活動,依舊是青冢被扔到喪屍堆裡戰鬥,齊七在一邊補刀,或者在青冢接近精疲力盡的時候,將青冢救回來。他們開著卡車出發,帶回了一車的屍體,青冢開始馬不停蹄地進行復活活動,救活人的喜悅尚未傳到心裡,剛出房間的青冢,就被一群披麻戴孝的普通人圍住了。
之後發生的事情,青冢不太願意回想第二次,齊七告誡的話猶在耳邊,青冢不得不面對著死者家屬的指責,由於他外出獵殺喪屍,延誤了復活的時間,導致部分人類過了復活的時限,青冢想說這並不是自己的錯,但這句話,他說不出口。
他的的確確是為了不傷害喪屍,而選擇了這條更為複雜的路,他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青冢記不清他是怎麼回覆的那些人,也記不清他是怎麼離開的醫院,醫院外依舊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大晴天,青冢卻覺得自己像是墜到了冰窟窿裡,從頭冷到了腳底。
他不自覺地走到了異能者聯合會的樓下,看著那扇緊閉的窗戶,他知道齊七就在裡面,也知道如果他進去,會得到齊七的勸慰和幫助,齊七之於他,已經從同行的同伴,上升到了唯一的救贖。
青冢艱難地轉過了身,移開了腳步,他不能再繼續依賴齊七下去了,他是個男人,應該有為自己做的決定負責的覺悟,他不能夠把原本屬於他自己的事,分擔給他人,換言之,他不能再拖累齊七下去了。
轉身離開的青冢,並沒有注意到齊七的窗被打開了,齊七看著青冢離開的背影,露出了一個可堪欣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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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冢第一次,對異能者聯合會和普通人理事會提出了意見,他提議組建異能者和普通人聯合的H市武裝聯合力量,專業用於清繳H市市內和H市市外的狂暴型喪屍,收集屍體,以便於更多的復活。
這個決定自然而然地遭到了反對,但青冢以拒絕施展復活異能作為威脅,並將這個威脅真正施行了下去。一時之間,青冢成為了眾矢之的,無數的普通人和異能者指責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有辱於身上的白色大褂,有辱於當年進入醫學院的宣言,但青冢硬生生扛了下去,他知道,為了更好的推行正常發展的制度,他不得不這麼做,他有罪,他變相地“殺”了一部分人,他承認自己的罪孽,但他不得不這樣做,只有這麼做,才能保全更多的人,以及平和的喪屍。
青冢厭惡喪屍這個詞語,他始終認為,能夠控制住自己本性的,有著人類外表、習慣、記憶和善良的心的喪屍,還是人類的一員。
從堅守最後一般崗位,以死了結生命的最高領導人,到參與到電廠、水廠以及通訊設施恢復的那些隱藏得極深的工人,他們是喪屍,他們也是人。
也有人試圖將青冢塞到研究所,或者採用特殊的手段逼迫青冢就範,但齊七會踢翻研討會的桌子,說:“那是我的人,想動他,先從我的屍體上邁過去。”
一個月後,在異能者聯合會多位高層的親屬被喪屍啃咬後,繼續醫治的逼迫下,他們率先選擇了同意,普通人理事會的理事會成員,最終也不情不願地選擇了同意,青冢將組建軍隊的事情全權交給了齊七,他馬不停蹄地開始了新一輪的救援。
齊七哂笑了一下,覺得青冢,遠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執拗和善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這樣的人,但不代表,他不對這種人,抱以羨慕,甚至欽佩。
54.
H市出臺了統一的貨幣,過往紙幣一律廢除,金銀等硬通貨一律廢除,各項社會功能逐一重建,每一天,都比前一天發展得更好。
過去固有的各行各業的人才,漸漸迴歸到了之前的崗位上,H市周邊的人們,也開始將H市作為一個備選的去處,齊七的個人能力在這一項一項活動的推行中,得到了十分盡情的展現,他幾乎沒有弱點,也沒有可以攻殲的地方,除了青冢。
但青冢也在飛速地改變,他開始學習他過往不屑一顧的權謀之術,開始廝殺在抵抗暴亂喪屍的第一線,開始學會控制復活的人數,漸漸地,向一個合格的領導人靠攏。
秋天轉瞬到了,H市驟然變得十分寒冷,異能者聯合會和普通人理事會聯合釋出了最新的任務,儘可能多地尋找防寒物品,協助市民度過寒冬。
更為可怕的是,H市的發電廠,有一半的電力來源自流動的水,另外一半來自於火力發電。H市的冬天太過寒冷,江河會大面積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