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沒想過去偷聽他的秘密的。
可禹凌說話口無遮攔,口氣又衝聲音又大,也由不得他聽不聽。
張卻腦子裡對這些事情沒感念,可他不傻,禹凌單方面的話他聽完了若是還總結不出來個一二三未免太不正常。禹凌跟個男的糾纏不清,他覺得十有八九就是那天那個。可張卻自己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情緒,沒有什麼準確的形容詞,就是感覺非常非常牴觸。
“你這個老變態。”張卻低聲說完,扭頭就走。
“你罵誰老變態!”禹凌來勁了,“你再說一個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你敢做還不敢叫人說?”張卻悶著一肚子火離開了,徒留禹凌一個人在原地氣的發抖。
一些不太好的記憶像是洪水猛獸一樣襲來。
禹凌最恨被人指著鼻子說這事兒,什麼敢做不敢當的,他又沒欠這幫碎嘴子的,他幹嘛要因為這些話而做出什麼擔當來呢?真的是非常可笑的邏輯。他最近走背字,沒理由的在異鄉城市裡碰見了何又城,沒理由的叫張卻把他們這點糟粕事兒聽了去。他不知道這兩個人會不會腦子抽風的往外傳,若是再傳個亂七八糟人盡皆知,他可就真的刪號算了。
或者現在跑路還來不來得及?禹凌盤算著,反正合同都是一年一簽的,今年還有半年就晃盪過去了,他甚至可以想當初一樣收拾鋪蓋一秒滾蛋,天南海北的,誰要記掛著他呀。
天塌下來的時候可能十八歲的禹凌會想著去頂一頂,可二十六的禹凌覺得,還是誰愛頂誰去頂吧,跟他沒關係。
抱著實在不行就滾蛋的想法的禹凌回了基地,隊友們並沒有好心的給他留吃的,不過他也不餓,自己在房間裡休息了一會兒就去訓練室裡玩遊戲了。
他刻意的不去想剛才的事情,但心裡始終有點放不下。
張卻沒再纏著他了,甚至整宿都沒怎麼說話,晚上自動自覺的回了自己的房間裡。兩個人擦肩而過的時候,禹凌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張卻眉毛一皺,冷漠的眼神裡還有點別的情緒,只是兩人一步過去,沒什麼時間思考。
這大概是這段時間以來禹凌鮮少有過的安靜夜晚吧。
不用被張卻擠到牆角去,不用半夜突然被張卻壓的喘不過氣來,不用聽張卻說能把他氣的半死的話。
挺好的。
禹凌終於完完整整擁抱了自己的床鋪,他洗過澡之後在上面翻了好幾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他覺得似乎床上還留有張卻的味道。那個死孩子睡覺前一定要喝奶,弄的哪兒都是一股子奶味兒,就跟有個不大的嬰兒在他床上吐過一樣。
“誒西……”禹凌翻過一邊兒去貼著牆,閉上眼睛,漆黑一片中是張卻同他過肩的最後一個眼神。
他覺得那個眼神特別熟悉,好像很多年前的那些人看自己的樣子,充滿了鄙夷和不屑。他們討厭他,覺得他是怪物。尚未成熟的少年們對跟自己不一樣的事物沒有一丁點包容心,反倒透過破壞來滿足自己心中的怪誕的好奇。
禹凌冷冷笑了一聲。
第二天大家都沒當有這回事兒過,還是該幹嘛幹嘛。一群年輕小夥子的世界裡除了玩遊戲就是看妞兒吹逼。張卻人多的時候本來就不愛說話,所以他沉默不語也顯不出他什麼來。
很快就到了這一週的比賽日。
NAS連續排了兩天的比賽,節奏很緊張。第一天的BO3比賽對手水平相當,大家打的緊張刺激有來有回最終NAS惜敗,這彷彿就是一個伏筆,直接連帶著第二天的比賽也翻車了。
因為張卻不說話,只用遊戲裡的快捷鍵發號施令,自己不張嘴。他玩個和尚幾乎不怎麼給前面的源氏掛球,喬然掛著法雞又看不住地面的,難受的禹凌大招都不開直接跑回去換了個DVA出來。隊友們都以為一向犀利的魚皇今天沒睡醒狀態不好,只有禹凌心裡大概清楚,張卻這是嫌棄他呢。
之前在LC的時候張卻可以因為討厭替補隊友而自顧自的選擇去坐冷板凳然後跳槽換東家,怎麼就不能因為討厭他禹凌而消極比賽呢?
任誰都不會想跟一個死變態扯上什麼關係吧。
他們在沒有任何歡聲笑語的中打出了GG,BO3的比賽最後一把多拉多幾乎是叫對面平推的。張卻在賽場上永遠是那張撲克臉,小小年紀也不知道跟誰學的,而禹凌也沒有因為連輸兩場比賽排名降到中後段而感到有一絲絲的沮喪。
他沒競技精神,一點都沒有。
禹凌打遊戲不爭輸贏,為的就是開心,能有個人陪自己玩,或者說是一個消遣。他是在超市裡打工下了班之後被工友拉去網咖裡玩的時候接觸到守望先鋒的,他對於FPS遊戲的記憶還停留在很久之前的CS之類。可能是有點天賦,他上手很快,一把有基佬拉我褲鏈使的出神入化。他不是什麼年輕的毛頭小子了,竟然玩高機動的英雄也絲毫不遜色。
他曾廢寢忘食的肝過一段時間,一路打進了天梯前十,有職業隊詢問他是否有意願去打比賽,他問了問工資和吃飯住宿問題,想都沒想就去了。
不過當時還是因為年紀問題差點翻車。
禹凌的年紀對於職業俱樂部而言真的太大了,幾乎沒有任何提升空間,甚至可能隨時變成一個撈逼。他在會議室裡像是等待估價的商品一樣被戰隊經理以及教練看了很久,最終給了他一個在隊裡試訓的機會。
他是透過自己的實力奠定了自己如今的地位。
但是他從來沒有說過一定要贏,競技在他眼裡一文不值,他當初選擇走這條路純粹就是因為自己其他的什麼都不會,而打遊戲可以讓他不用起早貪黑的去幹體力活兒,可以讓他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生活的好一點。
僅此而已。
只是噩夢一樣的陰霾又籠罩在了禹凌的頭上,天氣也應景的開始下雨,在回去的路上,禹凌甚至盤算著……要不找個機會就走吧。
逃跑可恥,但有用。
第10章
一個人一旦抱有什麼奇怪的想法,那麼他的行為舉止都是掩蓋不住的。一個負面的情緒會像病毒一樣感染到每一個人。即便禹凌想面子上大家都過得去,故而表現的比之前更為樂觀而誇張,但是終日裡朝夕相處的隊友總會發現他的異常。
晚上大家吃完飯後的時間沒什麼人會待在訓練室裡,一般都會出去溜達溜達或者回自己的房間裡躺著消食兒。禹凌懶得動,從飯桌上抬了屁股挪動了幾步就去了訓練室。訓練室裡有一張不大的雙人沙發,他就躺在那兒閉目養神,回味著煮飯阿姨的酸菜魚。
“讓讓地兒。”王璐璐拍了拍他。
禹凌不大情願的把自己的腿挪開,待王璐璐坐下之後又把腿搭在了王璐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