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早就跑了。
等陸含謙打完電話,走廊裡連個人影都沒有。
這人就是這樣,一會兒沒看住,就能溜了。
陸含謙惱火地想,遲早有一天,他得給林言弄個訊號定位器塞袖釦裡,看這人還能逃得到天涯海角去!
陸含謙滿心怒火地開車回了家,就等在林言的那套小公寓裡,直等到半夜,才聽到輕微的,門鎖擰開的聲音。
陸含謙假裝熟睡,閉著眼。
外頭安靜了很久,林言似是也在觀察他是不是還醒著。
過了半晌,臥房的門才被輕輕擰開了,林言輕輕走進來,束手束腳地,生怕把他弄醒。小心翼翼地收拾換洗衣物——
看樣子是想在外頭躲陸含謙一陣子了。
陸含謙沉住氣,聽了會兒,然後突然睜開眼,叫了林言一聲:
“怎麼,想私奔哪?”
林言站在衣櫃前,背影突然僵住了。
陸含謙開啟床頭燈,慢慢坐起來,盯著林言,輕笑了聲:“林顧言,你真他/媽一次能比一次給我驚喜。”
“……”
“想上哪兒去?”陸含謙問,“你是不知道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給你捉回來是吧?”
林言抱著數件衣服,靜了一下,接著沒有回頭地繼續收拾起來,輕聲道:
“不去哪兒。顧麗那案子快開庭了,我得通幾個宵準備,去事務所住。”
“……你準備個屁。”
陸含謙微微冷笑:“林言,你知不知道我是有多麼瞭解你啊?你皺個眉頭,我都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林言沒說話,動作也停了。
他慢慢轉過身來,沉默地同陸含謙對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黑暗裡,陸含謙就像一匹凶煞的餓狼,蠢蠢欲動地盯著眼前的獵物。
“從剛才到現在,你一直跟那小護士在一塊兒?”
良久,陸含謙眯了眯眼問。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
林言啞聲說,“更何況,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
“你說,我就信。”
林言笑了下,輕聲道,“那我說,我在咖啡店看了一晚上案卷,你信麼?”
“……”
“我信。”陸含謙說,“但你得過來,我檢查一下。”
“……陸含謙啊。”
林言極輕地嘆了口氣,仰頭看了看天花板,片刻後,猶如自語般低低道,“你什麼時候,才能把我也當成個人呢?”
他站在離陸含謙大概半米的地方,橙色的壁燈打下來,在地上拉出一道昏暗纖長的影子。
從陸含謙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林言模糊不清的輪廓。
但不知怎麼,在這樣隱約的描畫下,那一瞬間,陸含謙卻恍惚從林言朦朧的剪影裡,感受到了一絲隱約的,難以掩藏的悲傷意味。
“你檢查吧。”
林言走過去,抱著堆衣物,站在陸含謙面前,沒有什麼語氣地低聲說。
陸含謙沒想到他會這麼快答應,愣了一下,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突然被衣服枕頭懟了一臉——
林言趁陸含謙愣神的工夫,把東西往他身上一扔,立馬轉身就跑!
這個時候陸含謙已經反應過來,罵了句髒話,跳起來就追。
但林言由於下午才進過醫院,身體虛弱,硬跑根本跑不過陸含謙,加上極度緊張,還沒跑兩步就絆了一下,磕在地上摔倒了。
沒等林言爬起來,下一秒他就被陸含謙抓住了腳踝,猛地往回一拖!
陸含謙將林言攔腰抱住,摔回床上,接著死死壓住——所有動作一氣呵成,這才喘著氣,粗聲道:
“再跑啊?——再跑老子乾死你。”
18.第十六章
“……啊!”
這一摔,林言之前扭到的右手一下子就撞到了床沿。
全身重量的慣性全壓在上面,林言當即疼得臉色一白,下意識蜷起身體,想護著右手。
然而陸含謙隨即壓上來,抓著林言四肢,非要將他一點一點扳直。
“別動!……別動那裡!”
林言已經錯位的手腕被陸含謙用力捏在掌心裡,霎時痛得冷汗直流,幾乎破音。
陸含謙頓了一下,想起來下午林言剛被他掐到昏迷過,手裡下意識鬆了鬆。
結果下一刻林言就掙扎起來,不住撲騰。
陸含謙冷笑一聲,把林言兩隻手腕都抓在一起,牢牢固定在床頭:“活該你疼。”
林言疼得直抽氣,渾身都在微微發顫。
陸含謙抓住他不住亂踢亂蹬的兩腿,死死按住了,語氣陰冷兇狠:“你再動一下試試?老子馬上把你手擰折了信不信!”
林言發著抖冷冷看著他,因為氣急和痛苦,他額頭上覆了層薄薄冷汗,臉頰和手腳都是冰涼的。
“現在我們來好好談談。”
陸含謙以一種半壓在林言身上的姿勢,慢條斯理說:“你和那小護士,什麼時候好上的,嗯?”
林言一句話也不答,只是顫抖著唇死死盯著陸含謙,目光冷得像一柄小刀子。
“你總罵我人渣,混蛋。”
陸含謙伸手,突然一把掐住林言臉頰,啞聲說:“但老子跟你在一塊這半年,沒找過別人——林言,你他媽有什麼資格罵我,嗯?”
林言兩手被高高固定在頭頂,額頭上的冷汗順著鬢角滑下來,他忍著痛,哆嗦著低低說:
“你覺得我綠你?”
陸含謙挑眉:“怎麼,不是?”
聞言,林言突然笑了下——
他的臉蒼白冰冷,眼睛卻是漆黑澄澈的。
在這樣的黑夜中,突然彎眼一笑,有種突如其來的攝人心魄之感。
“陸總,您也太抬舉我了吧。”
林言嘲諷地笑,半晌,輕輕地啞聲說:“您知道什麼叫綠你嗎?只有陸太太才有這個資格的啊——
而我,我算什麼東西?”
“……”
陸含謙被他堵得呼吸一滯。
我算什麼東西?
陸含謙知道林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