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經非常小心,他還是被人設計了,落入一個非常棘手的陷阱。
對方來勢兇猛,準備充分,勝券在握。而林言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樣一號人,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這樣不惜費盡心機來捉弄自己。
直到陸含謙親自給他打了電話,報了酒店房間號,約林言單獨出來“談一談”,林言甚至還是尚無警覺的。
他從沒想到陸含謙會對他抱有那樣的心思——畢竟既是同性,印象中也沒有見過。只以為是涉及到利益的交換。
這是一場心無城府對上早有預謀。
林言毫無準備的走進了陸含謙報的那個房間號套間,然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後腦就驀然感到股鈍痛。
直到現在,林言還能清楚的想起來那間套房裡的地毯是猩紅色的。不知道什麼材質的皮毛,磨擦在背上是種難以形容的疼。
窗簾全被放了下來,一絲光也沒有,暗的就像永無天日。陸含謙從後面撲過來,按住林言,用領帶拴住林言的手,捆在床腳弄他。
所以從那以後,每當林言再看到那種特別繁複的窗簾圖案,或者房間裡光線太暗的時候,他就抑制不住得想將自己蜷起來——
可實際上在那個時候,他被陸含謙死死摁著腰,連蜷起身體都都做不到。
現實就像一種魔幻的黑色幽默,林言自己是律師,他曾無數次站在法庭上,替人申辯公正法義。
可當這種不公突然降臨到他自己身上的時候,他竟可悲的發現,他無能為力。
——他熟記牢背的任何一條法例,都救不了他。
“你可以隨便告我,”陸含謙靠在床頭,隔著朦朦朧朧的煙霧,風輕雲淡地看著他笑,“現在已經過去了八個小時。大不了我再綁你一兩天,等到時候取不了證了,你能怎麼樣?”
陸含謙抬了抬手錶,看了一眼:“況且,你既然知道我是誰,就應當知道,我能做到的,比今天這事還要多得多。說你偽造證據的事,唆使委託人的事,還有你今後接手的每一樁案子......我都可以插一手。你讀了十多年的書,好不容易考上一個這麼有名的大學,以後的前途,就會全毀了。”
“但倘若你答應我。”
陸含謙驀然微笑著伸出手,從潮溼發紅的眼角,撫到林言破了口的唇邊。
“——倘若你答應我,不需要很久,我可以把你的這些麻煩都解決掉。以後你的辯訴,我給你護航,你想接誰的案子,就接誰的案子,從今往後,沒有任何權勢能拿你怎麼樣。
我會讓你成為全律師界,最著名的律師。”
以靠出賣自己,才能得到公正的權利出名麼?林言漠然而自嘲的想。
“.......你為什麼要這樣?”
驀然間,林言輕輕開口問。他平靜地看著陸含謙,“我記得我根本沒有得罪過你。”
“得罪?”
陸含謙一笑,像被這句話逗樂了。
他捧起林言的臉,用拇指摩劃過他的眉宇,眼睛,鼻樑,最後緩緩停在唇角:“因為你長得這個樣子。”
他低下頭,俯在林言耳邊,輕輕咬了一下林言耳垂,激得林言全身都微微顫慄,才輕謔著說:
“因為你長成這個叫老子喜歡的樣子——就是懷璧其罪。”
懷璧其罪......
懷璧其罪......!
林言無意識地回想著這個詞,手指一下下刺磨掌心。
“在想什麼?”
包廂裡,陸含謙看他出神,用酒杯在林言眼前晃了晃,看到他的手心,低笑道,“怎麼又跟自己過不去?”
陸含謙雙手將林言手心籠到面前,輕輕吹氣:“嘖,怎麼都見血了?”
他嘖聲,微微蹙起眉。林言漠然地看向他,嘲諷想,這神色,居然倒還真有些像心疼的樣子。可比起你自己在我身上做過的事情,這又算得了什麼?
“喲喲喲——”
陸含謙捧著林言手心吹氣,周邊一眾狐朋狗友看見了,紛紛衝著他擠眉弄眼,做出副牙疼的表情。
“哎喲,陸少爺,從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肉麻啊?”
一個手指間還夾著根菸的男人眉飛色舞地比劃:“上回,就上回含謙找的那個小孩,拍戲摔下來進了醫院,折了好幾根肋骨!含謙可是一個電話都沒打過吶!”
“——嘖嘖嘖。”
一眾朋友都感慨萬千地搖頭嘆氣,一副“陸含謙你沒救了”,“這回你算是完了”的表情。
尤其是剛才那個說錯話,提起不該提起的“當年林律那是被誰整了”的,更是巴望著這時說點好話,彌補過失。
“那是當然的啊,”他討好地看著林言笑,“我們林律,這學識,這長相,是娛樂圈的些蝦米小魚比得了的麼!”
群人不由順著他的話向林言看去。晦澀不明的燈光下,林言的眼瞳幽深而寂靜,就像森林中的鹿的那種眼睛。唇色淡而薄。
真是漂亮到極致的眉眼與唇。
那一刻,顧兆覺得,這間包房裡肯定有不少人都在心裡暗罵,他媽自己怎麼就讓姓陸的搶了先!
“林律,”坐在沙發另一頭的顧兆抖了抖煙,朝林言戲謔問:“你有進娛樂圈的打算沒?”他菸頭一指陸含謙,“混個一兩年,讓含謙也給你搞個影帝噹噹。別便宜了這孫子噯!”
周遭又是一陣鬨笑:“就是,就是!”
然而林言神色淡漠而平靜,一點神色變化也無地說:“沒有。”
“......嗯?為什麼。”
顧兆微微一愣,這尋常人,哪個不想當明星,耀眼奪目,萬眾追捧的?
“放心,”他下意識開解道,“別說有含謙給你護航,就是沒有含謙,你這模樣,娛樂圈裡多少整過容的小花小生,還比不上呢,你們說是吧?”
“不錯!”
“那是當然!”
“陸少爺的眼光,那還有的說麼?”
在一眾隨聲的附和裡,驀然有一人輕輕“嘖”了聲,定定盯著林言的臉看了半秒,兀地道:“咦,我怎麼感覺林律長得有點眼熟呢?像......好像有點像哪個明星。”
旁邊有人笑他:“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