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了根菸,徑直給阮軟打電話,問清楚她在哪裡,直接到棋院門口接她。
她坐上車,扣安全帶,臉上帶著些許風塵僕僕,像匆匆跑過來的。
她開口,聲音依舊冷冷淡淡,細沙的女聲:“我們去哪兒啊?”
蔣池州心裡罕見地升騰起一絲心虛,她那樣乖,他倒不好意思騙她了:“有個聚會,想帶你一起去。”
阮軟瞭然,他們這些人出入某些場合,不帶女伴總是說不過去的。
“我該怎麼做?”她費力思索,竟直率地問了出來。
蔣池州拐上山道,抽出手安撫她:“別怕,做你自己就好。”
阮軟似懂非懂,直到見到了顧星源和冉盈盈,她才算真正懂了蔣池州那句話。
她倉皇抬眼,山間霧靄散去,幽幽日光傾灑下來,落在他輪廓,那雙眼,果然是帶著事不關己的冷漠。
她心口像被砸了個大口子,寒風呼嘯,奪走連日的平靜,她被攪得生痛,四肢百骸陣陣發冷。
他需要的根本不是女伴,他只是,想讓她徹底死心。
那日她拐彎抹角問見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顧星源會不會吃醋。
原來這就是他的回答,以如此慘痛的代價。
蔣池州密切關注著她的反應,她明明深受打擊,眼眶水霧似的染了一圈紅,卻依舊站穩腳步,半點怯弱也不露。
這樣場景並不是第一次,與她初見那天,他也懷揣著同樣看戲的心理,將人引到門口,幫她推開那扇門,等著她撒潑鬧事。
可她沒有。
一如現在一樣,安安靜靜地看著喜歡的人和別人親暱,悄悄地把眼淚流在心裡。
他閉上眼,紛湧而來的往事不打招呼,擅自淹沒了他。
“狐狸精,不要臉。”
“生了個野種,自認為能飛上枝頭當鳳凰了,我告訴你,別做夢了,只要我還在,你想都不要想。”
“就你還做什麼老師,教得那些學生都和你一樣,只會使些狐媚的手段勾引男人。”
“誰不給誰好看,今天我在這,你就別想好看。”
女人歇斯底里的怒罵,灑一地的作業紙,醫院裡刺鼻的消毒水味·····
他突然呼吸不過來,拼命睜開眼,才得一絲喘息。
手心裡汗涔涔溼了一片,蔣池州不動聲色,盡數抹去。
手腕倏然一緊,他垂眸。
阮軟攥住他的手,嘴角顫顫彎起,目光柔順又溫和地看著他,輕聲道:“我們不進去嗎?”
蔣池州喉結微動,這一瞬間,很想吻一吻她嘴角那抹故作堅強的笑容。
冉盈盈一看見阮軟就熱情地把人拉了過去,另手推了顧星源一把:“行了,別老黏著我,該幹嘛幹嘛去,別打攪我和阮小妹妹聊天。”
顧星源不自然地避開阮軟的視線,低頭叮囑:“少喝點酒。”
說話間,李三兒又應酬一圈過來了,這次是真的醉了,腳步虛浮,踉蹌兩下,一屁股坐在了阮軟身邊。
他眯著眼睛打量了阮軟好半晌,終於認出了她,興高采烈地喚道:“嫂子。”
除了酒鬼和冉盈盈,其他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阮軟雖和顧星源交往,平常也不參加他們的聚會,可圈子裡都知道顧星源有個家裡給安排的準女朋友,李三兒見過她幾次,瞧她不作還懂事,對她多了幾分好感,帶頭第一個叫她嫂子。
一個稱呼的事,顧星源也懶得糾正,就讓他一直喊了下來。
誰知,李三兒這個嘴裡沒把門的,一喝醉還當如今是以前,嫂子還是那個嫂子。
氣氛頓時尷尬,李三兒麻痺的神經暫時清醒,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蔣池州哼笑了聲:“平日裡也不見你叫我哥,喊嫂子倒是積極。”
李三兒大著舌頭喊了幾句“蔣哥我錯了”,忙腳底踩油先溜為敬。
誰能料到,嫂子還是那個嫂子,哥卻不是那個哥了。
阮軟餘光看著替她解圍的蔣池州,心底無端生出柔軟的暖意。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資料冷到我懷疑人生……
我已經分不清我到底有沒有進步了,寫的時候覺得超好看,可現在顯然不是
又分享了一波負能量,明明不想在作話提這些的,吐槽一下,希望不影響你們看文
第12章 小朋友
蔣池州身量高大,一進門便吸引了不少目光,饒是他隨身帶了女伴也不影響他在異性中的人氣。
而在聲色那幫紈絝眼中,進門的兩位都是熟悉的面孔,一個不久前還出現在顧星源身邊,一副非君不愛的款款深情,一位是圈裡有名的“玩得開”,這兩人的組合怎麼看都有些違和,可細想之後,又覺得不值得大驚小怪。
畢竟,這位“玩得開”是真正意義上的玩得開,泡個兄弟的女朋友實在不算大事。
要知道兄弟間交換女伴這種事,圈裡向來不少,只是蔣池州和顧星源的喜好差別太大,一人偏愛性感熟女,一人專情清純少女,女伴型別簡直天差地別,自打兩人認識以來,從不見他倆玩這種惡俗的□□play。
不過……他們不約而同將視線移向阮軟,儘管她今天穿了件雪紡連衣裙,可她學生制服的打扮實在是清純又帶魅惑,他們印象太深,也怪不得蔣池州會橫刀奪愛。
“怎麼回事?一個個的,全盯著我女朋友看是什麼意思?”蔣池州仗著身高優勢,把人牢牢摟在懷裡。
他的姿勢霸道,充滿佔有慾,阮軟弱弱小小地靠在他懷裡,看起來就像蔣池州用了手段強迫她一樣。
眾人乾笑兩聲,有人朗聲揶揄道:“小姑娘長得漂亮,情不自禁多看了幾眼。”
話音才落下,門口又進來兩人,顧星源低頭和冉盈盈說話,嘴角還掛著笑,笑中有醉人的溫柔。
氣氛登時變得詭異起來,這些紈絝哪裡見過顧星源這副墜入愛河的模樣,印象中還是他雙女懷抱,面目從容,眉眼浪蕩到極致的畫面。
原來他也會如此喜歡一個人。
怪不得三催四請都不願意出來,怪不得傳言他洗心革面,怪不得昨晚在群裡再三強調,不讓他們提及半點他往前的那些風流韻事。
只是,誰也沒想到,他往前的一筆情債會活生生出現在這裡。
阮軟虛握著拳,扯開視線,種種滋味一併嚥下。
蔣池州哼出一聲笑:“小姑娘也是你能叫的?”
他尋了單人沙發坐下,扣著小姑娘的腰,將人安置在自己腿上。
雙唇貼在阮軟耳朵,悄悄話說得一點也不悄悄:“寶貝兒,記得離這些混不吝遠點,他們啊沒一個好人。”
他這話說得實在拉仇恨,紈絝們一人一句吵開,漸漸地,沒人再關注她和顧星源的關係了。
阮軟鬆了口氣,但心臟裡的刺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