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吃早餐。
半路上遇見同樣去吃早餐的溫免,對方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人,都沒好意思伸手去勾林椰肩膀。
直到林椰抬起臉來看他,溫免才反應過來,面露促狹,“你打扮成這副樣子,撕了衣服上的名字貼,再往肩上抗一臺攝像機,說是攝影老師也有人信。”
林椰不以為意,“今天又沒有拍攝安排。”
“怎麼沒有?”溫免挑起眉毛來,“練習室的攝像頭難道不是?”
林椰道:“練習室裡的鏡頭還不知道又要被剪成什麼樣子。”
溫免搭著他的肩膀似真似假地嘆氣,“說得也是,我公司爸爸什麼時候也能學學別的公司,給我買點鏡頭啊。”
兩人一路閒話到食堂,溫免趕著去教室裡,打包了早餐在路上吃,順道還問林椰:“你要不要也跟我一起走?”
林椰回頭掃視一圈整個食堂,恰好看見邱弋從卡座區域露出的半截背影,他收回視線道:“你先走吧,我在這裡吃。”
溫免點點頭,拎著早餐先離開了。林椰端著早餐盤朝卡座區域走,繞到邱弋坐的那張餐桌前時才發現,桌邊還坐了江斂和明讓兩人。
林椰轉頭問邱弋:“你旁邊有人嗎?”
後者聞聲抬頭,看見他後神色熱情道:“沒人,坐吧。”
林椰放下手中餐盤,在邱弋旁邊的空位上坐下。正對面的明讓望他一眼,笑容染上幾分曖昧,“漂亮的小玫瑰今天焉了啊。”
林椰很快反應過來,明讓這是在說他。至始至終對方知道他與江斂的事,這是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
但沒有料到明讓膽子這樣大,他餘光掃一眼身旁不明狀況的邱弋,索性裝作沒有聽見,專注地端起餐盤裡的粥來喝。
邱弋果然困惑抬眼,“哪來的玫瑰花?”
明讓滿臉意味深長,“江斂養的玫瑰花。”
邱弋看向對面的江斂,“你在宿舍裡養了玫瑰?”
江斂聞言一頓,繼而掀起眼皮來,視線投向坐在斜對面的林椰,低笑道:“養了。”
邱弋半點異樣不覺,“養多久了?怎麼就焉了?是不是沒澆水?”
明讓口吻戲謔:“估計不是沒澆水,而是澆過頭了。”
江斂瞥他一眼,“昨晚沒澆水。”
明讓若有所思地撓撓下巴,語出驚人:“那就是小玫瑰自己渴了。”
邱弋全程聽得不明所以,轉頭想問林椰什麼意思,視線觸及林椰微腫的眼皮時,驀地一頓,繼而大喇喇地脫口而出:“你怎麼看起來也有點焉焉的?”
林椰唇角輕抽,對此閉口不答。
吃完早餐後又是一整天高強度的練習。
訓練內容主要為舞臺走位和齊舞動作,八人皆是上過一次舞臺的人,腦中對於舞臺走位的構想不再像第一次公演前那樣空白。
身負隊長指責的邱弋從隊伍中脫離出來,以旁觀者的角度去觀看整個隊伍的走位情況,替他們糾正隊形上容易出現的問題。
末了還教幾個舞臺經驗欠缺的隊友,如何去抓舞臺前的鏡頭,將自己最完美的角度展現在鏡頭內。
“所以在捕捉鏡頭前,我們必須要能夠對自身外形的優缺點有充分的瞭解。”邱弋頓了頓,“就我自己來說的話,我的右臉比左臉好看,所以我會有意識地在鏡頭前多朝左偏頭,把我的右臉露出來。”
林椰側頭看了一眼落地鏡裡的自己,沒能在自己臉上看出個所以然來。他其實並不怎麼經常照鏡子,從小到大所接收到的認知告訴他,男孩子不需要過於在意自己的外形和長相。
他的目光從鏡子中自己的臉上挪開,轉向身後立在窗臺邊和明讓說話的江斂。他與江斂認識這麼久,至今還未發現過對方外形上的死角。
彷彿從任何角度看過去,江斂那張臉都是無可挑剔的。即便是昨晚,當他躺在地板上,由下自上仰視對方時,從下顎到鼻樑,江斂臉上的每一根線條都是完美的。
他收回腦中游走的思緒,抬眸就撞上江斂望向鏡子裡那雙漆黑淺淡的瞳孔。林椰神色微愣,卻沒有第一時間撤回自己的目光。
鏡子外的兩人相隔數米,視線卻倏然穿過寬大鏡面,悄無聲息地纏裹在了一起。如波瀾不驚的淺湖,又像是暗流湧動的深海。
數秒以後,林椰終於忍不住輕眨眼睛,轉開自己的目光。緊接著,他聽見江斂在身後開口叫他的名字。
林椰轉過身去。
本該在和江斂說話的明讓已經不知去向,江斂還是站在窗臺邊,朝他微不可見地挑起唇角來,“你過來,我幫你看。”
林椰反應過來,對方是要看他的臉,抬腿朝江斂走去,停在了他面前。
江斂伸手摘下他臉上的黑框眼鏡,指尖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臉,慢條斯理地審視和打量,最後垂眸望向他的鼻樑,“你的鼻尖很漂亮。”
林椰一愣。
江斂目光錯開他,瞥向他身後那些互相研究五官的練習生,“誰有黑筆?給我一支。”
“我找找。”邱弋一邊說話一邊低頭,片刻後從口袋裡摸出一支黑色的水性筆,遠遠地朝他丟了過來。
黑筆掉在江斂腳邊,他彎腰撿起來,開啟筆帽扣在筆上,一隻手固定住林椰的下顎,另一隻手握筆朝他臉上落去。
鼻尖上傳來輕微的異樣觸感,有點涼又有點癢。林椰站在原地沒有動,任由江斂在自己鼻子上落筆,一雙眼睛微微下垂,漫不經心地盯著對方那張五官深邃而挺立的臉看。
對方鬆開手,低眸蓋上手中筆帽。從他身側走過的那一刻,江斂停步站定,側過臉在他耳邊輕掀唇角,“下次公演的時候,記得讓造型老師也給你畫一個。”
林椰在他的嗓音中抬起頭來,看向前方的落地鏡。寬大清晰的鏡子中,他的鼻子上赫然多出一個圓圓的黑點。
那黑點伏在林椰挺翹的鼻尖上,莫名襯得他整張臉愈發白皙潤亮,五官更是七分俊秀中,透著三分性感。
是江斂給他畫的鼻尖痣。
林椰沒有刻意拿手去擦,只是整天下來練習強度過大,那顆痣也漸漸在他鼻尖的汗水裡暈開,最後不復存在。
晚上節目第三期正片播出,練習生們紛紛忙裡偷閒,跑去放映室觀看,懷揣滿腔的忐忑與期待,試圖從長達兩小時的正片中找到屬於自己的那短短几分鐘。
林椰也去看了,他是一個人去的。夾在其他組的練習生中間,單獨坐在放映室的後方角落裡。
他在第三期正片裡的鏡頭時長猛增,前兩期正片中露臉的總時長加起來,甚至也不過才比得上第三期時長的三分之一。
林椰始料未及的同時,卻又覺得是意料之中。畢竟第三期中他的每一個鏡頭,旁邊都有江斂的存在。與其說他的鏡頭中有江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