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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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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山聚義廳,大寨主荀郭斜靠在考究的雕花木椅上閉目養神,椅子是從山下一名里正家裡借來的,一直也沒打算還。

斑駁的几案上放著粗糙的青花瓷茶壺,一壺茶冒著淡淡的熱氣,香氣四溢。

後期的茶在春秋時期還沒有出現,他飲的茶是一種藥茶,名為荼茶,具有清熱解暑的功效。

除了落草為寇名聲不太好聽之外,他感覺這種佔山為王的生活沒什麼不好,唯一讓他感到頭疼的是山中近日缺糧。

正值麥收季節,鄉野鄙鄰的百姓正在忙著收割、入庫,他暗暗琢磨著先光顧哪個村莊,哪個村的里正不聽話需要單獨拿出來教訓教訓,多帶走個三五斗。

雖然生在擁有高貴氣質計程車族家庭,但當國破那一日,他作為襁褓中的嬰兒被一名忠僕抱走藏起來的那一刻,就註定失去了尊貴的一切。

儘管名字與曾經的亡國郇國音同,但復國什麼的早就不想了,沒有真正經歷過城破的洗禮,除了那名忠誠的老家丁偶爾談起曾經的家族如何如何輝煌之外,他心裡根本沒有那個概念。

他學會了隱忍,夾死尾巴做人,還將一名解甲歸田的校尉擄上山來教授兵法,雖然以老校尉半生不熟的兵法也教不出什麼高明的徒弟來,但對付津城那個庸官縣尉已經綽綽有餘。

而且,他還暗暗慶幸當初費盡周折在縣尉傅侯身邊安插了一個聽風者,一有風吹草動,範符便會通風報信,當得知小股部隊來時就埋伏起來直接吃掉,若是大股人馬便從後山撤退,多次化險為夷。

每次,當他得知縣尉氣急敗壞的訊息時就會振奮不已,彷彿親臨戰場得勝一樣,心中充滿了強烈的成就感。

腦中正浮想聯翩,一名負責警哨的小嘍囉跑了進來:“報大王,範符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看來津城又有行動了。當然他是不會知道曹操是誰的,就是心有靈犀的意思。

“他一個人嗎?”

“不,他還帶了一個面相特別的同伴。”

“特別,什麼意思?”

“大王看到就知道了。”

“讓他們進來……”

不一會兒,範符和一個面相奇異的人一起走了進來。那人五短身材,細腰如蜂,鼻子和眼睛滑稽地擠在一起,還缺了一顆門牙,面貌果然如嘍囉說得極其醜陋。

看到此人稀奇古怪的模樣,荀郭忍不住想笑,他強行憋住咳嗽了一聲道:“範符,你來什麼事?”

“大王,今晚亥時,縣尉會派人來攻山……”範符惶恐地道。

荀郭表現很平靜,只是輕哦了一聲,犀利的目光卻忽然定定落在了範符的臉上,彷彿要看透他內心深處的那些陰暗角落。

眉頭一皺,他森然道:“不對啊,以往你都是飛鴿傳信,今日怎麼親自來了?其中一定有詐!”

範符膽小怕事,本來就心虛,被荀郭眼神瞧得心裡發毛,一顆心突突直跳。

要是平常,被荀郭這麼一嚇唬早就露出了馬腳,好在孫武事先考慮到這一點,教他準備好了說辭。

“大王多心了。最近縣尉的公子被人打死了,風聲嚴,所以小人冒險親自來報信。”他戰戰兢兢地道。

荀郭噢了一聲沒有懷疑,指著醜人問道:“此人是誰?”

“他叫要離,我的一個發小故友,手很巧,大王儘管放心,他的口風很緊的。”範符道。

聽到範符提到自己的名字,要離很配合地傻呆呆一笑,可笑得露出了缺口的門牙。

荀郭微微點頭,報以戲謔的一笑。

是否洩密這一點他倒不擔心,說起來最怕暴露的不是他而是通敵的範符,畢竟他手裡還有要挾。

“多少人馬?”盤問完畢,荀郭已經疑心大去,這才切入正題。

“大約一百來人,縣尉大人親自帶隊,打算趁夜偷襲。”

“才一百人?”荀郭一拍桌子騰身而起,不屑地笑道,“不足為懼,讓他們有來無回!”

範符暗暗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道:“我的蠡兒他還好嗎?”

“好得很,給你養得白白胖胖的,有夫人看著呢……”

“我朋友做了一個玩具給他玩。”範符道,“我就遠遠地瞧上一眼……”

“什麼東西?”

“一隻木鳶,組裝起來就可以玩,一會兒我教教小孩子怎麼玩……”一旁的要離介面道。

一邊說著,他一邊解下背後的背囊。

一些東西呈現在荀郭面前,兩隻三尺長的木製翅膀,還有幾根碗口粗細的木棒和一些粗麻布。

荀郭瞧了幾眼,雖然沒有見過這種新奇的東西,卻也沒有感覺有什麼特殊的。

“這些布有什麼用?”他還是不放心,隨口問了一句。

“小孩子手嫩,纏上後不扎手……”要離笑道。

“有心。”荀郭沒有絲毫懷疑,相反還讚揚了一句。

他對這種小孩子玩具不感興趣,而且一個父親疼愛自己的孩子遠遠地瞧上一眼也無可厚非,重點是需要讓範符知道人質很安全,繼續替他賣命。至於要離這種瘦小枯乾其貌不揚的人,更是沒有什麼危險。

荀郭不疑有它,揮手示意手下帶著他們去後院。

差不多一刻鐘後,手下帶著兩人回來了。範符心滿意足地告辭,與要離一起下山去了。

“看出什麼來了嗎?”兩人一走,荀郭問手下。

“那個醜人教了教孩子怎麼玩木鳶,範符遠遠看著也沒近前,其餘的沒什麼……”手下答道。

……

兩個時辰後。

本來晴朗的天空風雲變色,颳起了西北風,傍晚時還只是一絲,之後越刮越大,至戍時風聲嗚咽,山林嘩啦啦作響如同湧起了海上波濤。

空氣中帶著一絲秋日的冰涼,接近中秋,本來天空中應該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可是老天似乎睡過去了,唯有淡淡的雲遮月,給整座莽山鍍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色彩。

荀郭已經安排手下做好戰鬥準備,打算給津城士兵來一記痛擊。

“大王,有動靜了!”一名瞭望的手下抬手一指山下。

“來得好!這一次要讓他們知道疼,疼得不敢再來!”站在亂石堆起的高牆後的荀郭一聽,攥緊拳頭充滿了鬥志。

“不對啊大王,你說只有一百多人,可我看不止呀……”那名哨兵吸著舌頭,驚懼地道。

“什麼?”荀郭一愣。

他急忙向山下眺望,藉著朦朧的夜光分明看到,從山下移動而來一道道火光,在漆黑的夜裡格外醒目。

那些火把排成了長長的一隊,象一條火龍般在山路上蜿蜒行走……

一支火把對應一人,粗略一數絕對不止一百人那麼點,至少在一千人開外。

津城隸屬於上薊郡,難道整個上薊郡計程車兵全被調來了?

荀郭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後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混蛋!範符那廝該不會在有意騙我吧?”

正此時,從山寨方向跌跌撞撞地跑來一名渾身是血的心腹,一邊跑一邊大叫:“大王不好了!”

“何事?”荀郭心頭一緊。

“守衛全部被殺,夫人重傷,那個范蠡化作一隻大鳥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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