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得的修為深厚,所以為首。
說起明神,他是九音宮的宮主蘇明衡,妖身為九鳳,是這世間唯一一隻獨一無二的九頭鳳凰鳥。
鳳是神獸,為天道所庇護。
可這九鳳啊,卻是鳳族的異種,大荒兇獸,是天道的所厭。是以,鳳族頗是不容幼年期的明神,那時他很是有一段舉目無親,顛沛流離的坎坷艱難生活,所以生性暴戾恣睢。
在約五百年前,明神身歷九重天劫,然後證道成為神君。就在剛度過證道的九重九霄神雷之後,這尊殺神連修養生息都不願,便帶著雷劫劈得焦黑的傷軀殺回了鳳族,砍倒了鳳族的萬年至寶血梧桐,搶了樹心塑就了本命法器焦尾七絃琴“問心”。
為這場殺戮所累,鳳族至今仍是元氣大傷,不足之前鼎盛期間的十分之一。
當時天道大為震怒,正道九域間,有十七門修仙門派集結,以太一宗和玄真劍宗為發起者屠魔衛道。
明神隻身迎戰,以一劍一琴,於北仙域的雲海城外,直面這群能算是仙界半壁江山的萬數之眾,面對萬人稱他為魔頭嚷嚷著要誅魔護道的氣焰,無半分畏懼之色,只是輕蔑地冷笑一聲道:
若是這世間所謂名門正派,都如你們一般面上道貌岸然,實際卑鄙無恥以多欺寡的話,那本座隻身為魔又何妨。
他遂命名其劍為“為魔”,以劍上焚天煮海的黑焱,將太一宗和玄真劍宗宗主的兩大神君,太真神君和伏天劍神神形俱滅斬於劍下,從容破萬眾圍剿而出。
此戰之後,雲海城外伏屍萬里,流血漂櫓,這役被稱為雲海之殤。兩大神君隕落之地,起了舉天同悲的天地異象,沙漠間落下血雨滂沱,染就了赤砂千年未褪。
說到了這兒,說書人微微一頓,輕鬆地拈起茶盞啜了口茶,潤了潤喉嚨。
而一眾聽者皆是對他所描述的那人一人獨劍,囂張與世為敵並大敗之的場景有些心馳神往,有吸冷氣的輕嘶聲,有擊節低低的讚歎聲,有豪氣拍掌叫好聲,一聲喧聲不斷。
說書人再輕笑了一聲,擱下茶盞,語氣一轉。
以一己之力,讓天下正派分崩離析,明神的實力之強橫世間少有,在這真神在神界避世不出的世間,可謂當世第一人。只是,此人一生身負的殺孽沉重,此番若是再要精進,需入虛空度無相劫,方能入真神境界。
而真神境界已經三萬餘年無人踏足,所以,應該是頗為艱難。
與明神本人的天怒人怨恰恰相反,他的夫人虞姬在修真界的口碑很好,她是福星,天眷之子。
這位修真界公認的第一美人本身是一尾紅背白錦鯉,是得天獨厚地生在神界,天道所在的蓬萊仙島,而養在天道座下五百餘年的天道寵兒。在兩百年前,她為天道所親自點化,而生神智,之後便被天道化身親自送到仙界的天兵閣,養於天池鎮壓氣運。
普通仙人要成神君,大概少不了得起碼數萬年光景,經萬死一生重重艱險,身歷五趟天劫;而尋常的鯉魚化身為人,需要上千年,之後躍龍門,也需至少超過萬年的積累。
而虞姬於天兵閣天池內休養生息,不到百年便躍龍門而過,於是上下總共六百年不到的時間,美人便化了龍,證道神君,也是福運綿厚,天道厚愛。
說到這裡,這說書人淺淺一笑,摺扇一展,再輕搖扇幾下,這次似是另外一面,因為他的扇面上為:
我俱知
我皆知
我無所不知
所以,連起來,他的扇面 上是“天下事,天上事,世間所有事;我俱知,我皆知,我無所不知”。
卻是無人出來質疑一聲這人的大言不慚,人人皆被為這對強強聯合的伉儷挑起了幾分興趣,於是接著聽說書人悠然往下分說。
虞姬越過龍門化形之時,恰恰是天兵閣主收關門弟子的拜師大典上,那日賓客眾多,所以,無數人親眼目睹那一場錦鯉躍萬丈龍門而出,蛻凡軀而成神的勝景,然後心有所悟而修為有所突破。
而天道也為她證道化形所愉悅,降下大道之音和祥瑞之兆為之賀喜,於是千萬仙人為之受益。
傳說呢,虞姬是天道氣運所在,她是天地間唯一一位以神君之身證道,卻未染一點殺孽的大能,所以她喜歡的人能夠得到福運加持,她所厭惡的人,輕輒厄運連連,重輒被天打雷劈。
所以,換句話說,這位美人可是人形的幸運符,是可以給人帶來氣運的福星啊。
……
等等?那這位美人不是誰得之誰便氣運加身了?那豈不是天下至寶,人人可得之?
聞言,臺下一片譁然,突地有人插嘴問道。
對於此言,說書人輕輕一笑,摺扇一闔,意態悠閒答道。
你不是世間第一個這麼想的,但這世間唯有一人這麼做成功了的。那人便是明神。
他依仗自己實力強橫,在虞姬化形豔驚無數之時直接掠了人就走,待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人影淼然不知所蹤了。
啥?搶了美人就跑?
聽書人這一句輕飄飄的話如拋巨石入水,語驚四座。
場間適時靜謐了一瞬,一時臺下眾人皆是目瞪口呆,他四顧下見各種膛目結舌下巴落一地的表情,似是有些自得,任臺下竊竊私語,再自斟自飲了幾杯。
這明神好生霸道啊,本命法器是搶來的,老婆也是搶來的。
臺下間有低低女子之聲,似是不太贊同地喃喃道,然後被聞言的一群男子一陣輕蔑地嗤笑。
你們婦道人家懂什麼,好男兒便當如斯順心恣意!我輩修仙本就是與天爭命,需破後而立,逆天而行,如是畏首畏腳,還修什麼仙塑什麼道心啊,直接回家種田不就好了嗎。
一虯髯客大嗓門放聲大笑,不屑地出言回斥道。樓下男子居多,聞言皆以為然,一片起鬨附和之聲,一時間,只聽各種意有所指的猥瑣低笑悶聲不斷。
一群男人,談資是女人,特別是大美人的時候,總是特別起勁的。
二樓的兩位玄衣侍衛似是耳尖眼銳,耳廓微不可見地動了幾下,似是捕捉到了些難聽的話,一時臉色很是難看,森冷的雙目瞬息間竟是變成了蛇一般詭異的豎瞳,手也移至佩刀之上死死握緊了刀柄似要出鞘,身形卻嵬然不動,應是未得令,所以強自壓抑著怒氣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