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名著實難求,楊婉在謄譯之餘,有了一種與現代人生交錯的感覺。
印象裡,她的博士大論文送盲審之前,她也生了一場大病。去醫院也沒查出毛病,但就是咳得停不下來,後來開始反反覆覆地發燒,只有睡覺能緩解症狀。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時常在半夜“垂死病中驚坐起”,‘頑強’地爬起來開啟電腦,生怕腦子裡的東西轉瞬即逝。
完全投入一件事的時候,人就會覺得,周圍其他的事都是被執念燒燬的灰燼,包括自己的肉身,也逐漸和思維分離開來,成為一個卑微的容器,不值得被在意。
就在楊婉將筆記謄譯到一半的時候,刑部就琉璃廠舊案第一次請旨訊問鄧瑛。
那日京城磅礴大雨,雖是在辰時,天也暗得很厲害。
烏黑色的雲像一張無邊的厚布,溼潤地浮在頭頂。
內廷宮道上的雨水嘩啦啦地向低地流淌去,裹挾著被打落的葉子,在低窪處打起漩兒來。皂靴一踩上去,便濺成一朵水花。白玉陽撐著傘走踏過一個水凼子,官袍的衣襬便全溼了,走在他身後的齊淮陽道:“去年雪災厲害,想不到今年的雨水也這般多。”
白玉陽沒有答他的話,側身問走在自己身側的楊倫道:“楊次輔怎麼看。”
楊倫沉默地看著地上的流葉,沒有出聲。
“楊倫。”
白玉陽喚了一聲他的名字,他才回過神。
“請白首輔賜教。”
白玉陽站住腳步,“你眼睛凹得厲害,昨夜睡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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