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在過去的多少年裡,發生過了一段段傳奇的故事。
跟說書的一樣。
所以江溪華肯放心地把兒子扔到霍家,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明謙和明陌是兄妹亂倫生下來的孩子,小時候果然天真,糾結的問題竟然還只停留在“為什麼你們的父親姓江而你們姓明?”
結果就是我被兩個熊孩子聯起手來黑了一槍,媽蛋,現在想想真是窩囊。
而爺爺只是站在一邊笑呵呵地看著兩個熊孩子黑我,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
我也真是“呵呵”了。
我和明陌明謙的孽緣就是從那時開始的。
一起“玩耍”的時間並不長,卻也擁有足夠深刻的記憶。
霍家是潭深水,江家是潭沼澤,泥水混雜,和我相比,明陌明謙要幸福太多,雖然從小不在父母身邊,父親卻把他們保護的足夠好,不參與家族的瑣事,追隨自己的性格。所以,即使經常被他們欺負,我也覺得身邊有這麼兩個人挺好的,起碼在如此黑暗的環境中,有兩個能依靠的路燈,在你兩眼發昏走不動路時停下來歇歇腳,放鬆放鬆腦子。
這就很不容易了。
事實證明,這倆貨絕不是省油的燈,在我少不更事的童年,風生水起的家族內部,造反與激進並存,我一個人的腦子顯然不夠用,在人們看不見的背面,明謙和明陌幫我脫了好幾次險。
若是矯情點說,我欠他們半條命,所以,當那個女人徹底打亂了我們的生活之後,我安然接受,並盡所能及地幫他們處理所有的後事。
殺個人並抹消她生前所有的記錄,於我而言,過於簡單。只是我不明白,為何在經歷一番風風雨雨過後,那兩個頭腦堪比天才的非人類,會執著於女人與家庭。大概是物極必反,理智過了頭,反而會感性的一塌糊塗。
後來我時常思考,像我們這樣的出身,像我們這樣雲裡霧裡的家庭,找一個相愛的女人,結婚生子……有些異想天開了吧,老天如此公平,在做盡喪盡天良的事後,我們怎麼可能得到幸福。就如明謙和明陌,雖然有的時候玩笑多一些,可若他們真有了孩子……
呵,簡直是一場鬧劇。
我能接受他們殺人放火,能接受他們與道德法律背道而馳,卻受不了他們執著於女人與家庭,所以,當得知孟冉婷出現在他們生活中時,我比任何人都要惶恐。
惶恐他們下手的不是時候,惶恐命運的重蹈覆轍。上帝在創造人時,給予了男人力量,給予了女人生育的能力,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男權社會,好逸惡勞想攀金枝當鳳凰的女人比比皆是,例如那個叫柊華的女人,更何況他們的品行如此惡劣,能接受的人又有幾個?
雖然有點一扁擔打翻一船人的感覺,可難不保孟冉婷是那樣的女人。
直到那一夜,安分了十年的明謙頹廢地坐在我面前,點燃一支菸,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和我對視,對視,我看到他的眼睛被燻出了血絲,想必是太長時間不吸,有些不適應了,我莫名其妙地被堵得很難受,卸下偽裝的明謙,其實也有脆弱的時候。
只是他們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脆弱的一幕,不能被別人看到。
那時,他對我說:霍連夜,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十年前處理柊華那破事時,他問過我同樣的問題。和十年前一樣,我搖搖頭,卻沒有嗤之以鼻。然後,他一口一口抽著煙,直到菸捲全部化成灰燼,他抖抖不小心掉到大腿上的菸灰,輕聲呢喃:過了十年,我早就學聰明瞭,霍連夜,這次,我不會出錯。
確實,十年的時間足夠一個人成長,更何況那個人是明謙,我點點頭,說,明謙我相信你。
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
只是我不懂,為什麼是孟冉婷?明明她是他們的獵物,他們是她命運的主宰者,又怎會有這樣的感情產生。
大齡剩女,保守的女人,繼承了父親規模不算太大的產業,被從小到大訂了婚的青梅竹馬玩弄於鼓掌之中,最後徹底失去基業,就算是個有點腦子的女人,但從結局看,未免太過愚蠢。
僅僅是因為她不哭不鬧?還是因為她不怕他們是變態殺人狂?
或許是我想問的東西太多,全部反映在了眼睛裡,明謙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欠揍地一笑,卻是難得一見的落寞:因為啊,她的生活和我們一樣,無趣,甚至,絕望。
絕望……嗎。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對名詞的特殊理解,正猶如我不懂明謙頭腦裡“情感”的意義,他也猜不透我人生中的“樂趣”,或許是他在孟冉婷身上找到了某一處的共同點,所以流連忘返,欲罷不能。不過,這是他們的世界,多少和我無關。
但明謙這孫子永遠不可能單純地因為談心而對我說這麼多。
“霍連夜,以我們的身份和現狀,和她生活在一起將會很困難,尤其是江溪華那邊……所以,從現在開始,我要著手準備佈局了。”
其實明謙動身比孟冉婷所知道的要早很多,我心情不爽地答應著,然後,那一夜,我發洩式地佔有了那個女人。然而,孟冉婷就像早就預料到我的施虐方式一樣,不吭不響,身體不抗拒,嘴上不逞強,猶如著了魔一般,我竟然多做了幾次,折騰到天亮。
性愛會影響女人的心,其實男人亦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一覺醒來,看到女人身上的斑斑點點,她睜眼望著天花板,在她臉上,沒有一點不甘與悲傷,就好像我是一個無關的路人,對她做了一件無關的事,除了身體疲勞,沒有任何其他影響。
“我很累,抱我去浴室。”
那是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然後,我掀開被子,依她而言,把她扔進了浴缸。
不知為什麼,她的反應,她的話語,會讓人心裡堵得慌。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明陌和明謙的選擇,不管是對是錯。
早就說過,我們三個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既然接受了一個女人,就要從一而終,可天性在此,要我做到這一點,有點太強人所難。
所以,從頭到尾,我寧願當一個局外人,誰也不辜負,也不會永恆成傷。
就這樣吧。
起碼後面的故事還很長。
這樣的關係,誰能說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