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您了。”兀笙作為晚輩,禮貌地躬身施禮。
“公子客氣了,哪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知道你們都是來為我家主人解圍的,是貴客。公子和姑娘就跟大家一樣,叫我賈管家吧。”老先生慈祥地笑道。
“落夕,他們口中的‘司徒先生’是何人?”在千崇閣有話語權,且沒中毒,兀笙覺得非常有必要了解他的身份。
“司徒延,第一身份為加入千崇閣近二十年的重要成員,第二身份為江湖人稱‘聖劍俠’的德高望重之士,第三身份為穆閣主的乘龍快婿。”落夕將自己知道的,簡短講給兀笙聽。
加上穆閣主,中毒的六個人都是在縣城的家中遭遇不幸。其他不在巴圖的,目前並未傳來什麼不好的訊息。
司徒延幾日前正在炙兗與菩桑國邊界,巡視千崇閣在那裡的貿易情況,逃過一劫。得知閣主中毒後,日夜兼程趕了回來,現在算得上是這裡的主事人。
這位賈管家也容不得忽視,他伺候穆宗元三十多年了。
在穆宗元當上閣主之前,為他悉心打理家宅,穆宗元當上閣主之後,為他悉心打理湖光山色,盡忠盡職。
不消片刻,賈管家就笑意盈盈地奉了四杯茶,說司徒先生和青門主馬上就到,讓他們別急。
“師父。”“師叔。”落夕和兀笙同時喚道。
兀笙青染一襲碧色長裙,出塵脫俗;身旁的男子藍灰色長袍,儀表堂堂,氣宇軒昂。
兩個人站在一起,猶如一對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眷侶。
對萬事不上心的落夕看到他們,都有一絲絲不知名的豔羨感覺。更別說兀笙了,除了羨慕之情,心裡還升起一股厭煩,他不喜歡師叔跟那個男子站在一起。
他的師叔是那麼高高在上,那麼仙氣逼人,那麼讓人尊敬和仰慕,世上沒有人能配得上她。
即使是什麼“聖劍俠”,在兀笙看來,仍然是對他師叔的褻瀆。
“我徒兒落夕,你已認識。另一位是我掌門師兄之徒,兀笙,想必你早已聽說過。”青染開口向男子介紹道。
“原來是賢侄。”司徒延走到兀笙面前,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炎兄總算捨得放你下山來了。恩,不錯,炎兄收的徒弟,果真氣度不凡。”司徒延讚譽道。殊不知,在看到兀笙手中的火鶩劍時,司徒延隱在袖子裡的左手握緊了拳頭。
“司徒先生過獎了。兀笙在山中早有聽聞您的英名,懇請先生多多關照。”兀笙頷首表示敬意,心裡卻老大不樂意了。
“賢侄說的哪裡話,我跟你師父和師叔是十幾年的至交,你在千崇,不必跟我客氣。”
“那兀笙先謝過司徒先生了。”兀笙很有禮貌地拱手一拜,刻意拉開與他的距離。有的人說不清哪裡不好,可就是看不順眼,無法與之深交。
幾人在大廳小敘,就這次中毒事件進行分析。
所中之毒名為“十日斷魂”,三十年前出自菩桑的一位有名的巫師之手,在解藥研製出來前,不料被當時的菩桑王族利用它來爭奪王位。
菩桑國一片混亂陷入危機,不少王族死於“十日斷魂”。
三個月後,最終被有勇有謀的二王子也就是當今的菩桑國主阿爾玕,平定內亂登基成為新國主。
巫師被處死,這毒藥也跟著他消匿至今。
入夜,兀笙在房間裡怎麼也睡不著,就想著出門到湖邊散散心好了。此處的景緻得天獨厚,跟雲岐山上的景緻相比,倒也各有千秋。
從別院大門前,沿著湖邊慢慢走著。
時不時看看夜空的繁星點點,時不時看看湖中的明月倒影,還有此起彼伏的蛙鳴聲,自然界的萬物都在交相輝映,別有一番風味。
快到別院後面湖泊的盡頭,遠遠的,兀笙看到了月光下似乎有兩個人影,相隔兩步的距離,一動不動的。
兀笙確定其中一人就是青染師叔,這回他沒有保持原有距離偷偷打望,也沒有故意避之,而是躊躇了一下,裝作漫不經心輕輕緩緩地走了過去。
“青染這些年過得如何?上次在琉璃宮匆匆一見,沒能說上什麼話。一眨眼就又是六年多的時間過去了,司徒心中,甚是掛念。”與心儀的女子闊別多年後的重逢,司徒有掩飾不住的激動。
千言萬語積壓在心底,不知從何說起。
畢竟當年是自己有愧於她,如今還有什麼資格希望她能一如既往地以真心相待?
十幾年過去了,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敢愛敢恨的小姑娘,那顆與自己形同陌路的心,也再不會屬於我了罷。
“影雲乃武林大派,師父和掌門師兄更待青染如親人,司徒兄認為我過得如何?”青染不慍不火地反問道。
司徒延從青染冰冷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絲賭氣和埋怨,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對自己的感情仍在,自己還有希望?於是邁了一步,伸出右手想要握住青染的手。
但他馬上又握成拳頭收了回來:“你恨我是應該的。”
“恨?”青染不屑,“我想司徒兄可能誤會了,你我只是泛泛之交,我們之間既無愛也無恨才對。”
“青染何必說這些無情的話來刺痛我,我對你的心蒼天可表,至始至終從未改變!你該信我的。”司徒情急,再次伸手拉住了青染。
“司徒兄請自重。”青染嘴上如是說著,卻也沒有甩開他。
越走越近的兀笙見那人對師叔動手動腳,當即提氣飛身,在空中朝著動手的那人打出一掌。
拉扯的兩個人感覺到身後掌風,不偏不倚正好擦過青染的身體,旨在司徒延的右肩部位。青染知道是誰,不阻擋也不避讓,因為掌風不是朝著她。
司徒右手放開青染,沒有任何防備,硬生生接了一掌,被震得後退幾步。
兀笙只使出了五成功力,推開那個人,他的目的就達到了。不管他們過去的交情有多深,他就是不希望看到有人褻瀆青染師叔。
“什麼人膽大妄為,竟敢對我師叔無禮?”兀笙輕巧落地後擋在青染前面,質問對面的人。
其實兀笙一早就猜到那個人是司徒延,故意這麼問的。
以師叔的武功,若非願意或者相信對方,一般人靠近她幾步都難於登天,更何況是身體上的觸碰。
“賢侄有所誤會,我和你師叔只是在此敘敘舊。”司徒延忍痛,神情坦然。
“笙兒不得無禮。”這句話一出,不僅驚到了兀笙,也驚到了說話的青染自己,只源於那個簡短的看似普通的親切稱呼。
五年來,她從來沒有這般親切的叫過兀笙。
被驚到的兩人不著痕跡地恢復原樣,幾步之遙的司徒被兀笙一掌打清醒了,尋思著該怎麼向青染解釋剛才的無禮舉動,礙於兀笙在場,只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