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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廣場裡面完全就是死一般的寂靜。我能聽到的就是就一急促一平緩的兩道呼吸聲。身處在這種極端黑暗的環境下,且加上先前的經歷以及一路來對這個廣場根深蒂固的認知,以至於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呼吸變得加快起來,心跳也不斷地加劇。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已經沁出了汗水。
儘管能聽見那若有若無的輕微呼吸聲,但我還是忍不住問道:“美女,你還在嗎?”
“啪”的一聲,一道亮光像是利刃一般劃破了這極致的黑暗。我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卻見得一張白皙的俏麗臉蛋於黑暗當中突兀出。本就已經十分緊張的我一下子有如驚弓之鳥,險些反應過來。黑暗之中,又是出現一隻纖細的玉手一把將我按住。白皙的臉上眼中流露一抹無奈:“大哥,你能不能不要一驚一乍的。鬼沒來,我先被你嚇死。”
見是林玉敏我心也定了下來,同時覺得自己又一次丟臉了。不過轉念一想,剛剛林玉敏開啟手電那一刻,我的確好像看到了一張青面氤氳白皙如鬼的面孔。只是那的確是林玉敏。一個有點恐怖的念頭湧上我的腦海,但只存在了一瞬間我就把這種念頭給打散。
林玉敏長久以來都在探靈,因此經驗豐富,買的裝備都是最好的。她手上的電筒亮度不僅非常高,而且距離遠。即便是在濃度如此的黑暗當中,也能破開一道光明,光柱直達廣場的另一邊。
那道亮光在林玉敏玉手擺動下左右搖晃著,看似在胡亂照射,但是實際上是在探索四樓和五樓的情況。想來應該是找那幾個人。
光線不斷掠過,我的目光也跟著。雖然沒來過,但是社團的人尤其是廖蘭蘭沒少研究這個地方,因此這個地方里面是什麼樣子我基本也能有個大概印象。老實說,只看照片的話,這裡給我的感覺其實不太像是什麼廣場,更像是一些古早電視劇看到的筒子樓。不過考慮到這裡已經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建築,再怎麼也不可能有那麼時尚。
林玉敏說:“他們進去的時候也帶著手電,這麼黑的情況不可能不開燈。但是現在這裡卻感覺不到一點動靜。”我說:“是啊,這裡這麼黑,只要不是瞎子應該也能看到你的電筒。”我不知道林玉敏此刻怎麼想,但是結合剛剛那尖叫聲,只覺得裡面的情況應該不會好到哪裡。
林玉敏想了想就看著面前交叉而上的電梯說:“先上四樓看看。”
我拿出手機想要開啟電筒,這才想起來手機剛剛已經摔壞了無法使用,只能又無奈地把它放回去。卻見林玉敏從包裡面拿出來另一支小的手電遞了過來,我道了一聲:“謝謝”順手接了過去。
林玉敏的警惕性很強,手中的電筒看似照著前方的地面,實則耳朵一直留意著四周的動靜。這個女人事前踩過點,對這裡很熟悉,每走一步的步伐並沒有太過猶豫。這麼想來,我們現在身處這個地方雖然是所謂的異度空間,但是格局還是和白天的商場一般無二。
反而是我一邊走一邊將發光的手電四處打轉著,就跟平時在商場逛街一樣隨意。藉著手電筒我可以看到這裡面的商鋪已經很老舊。靠在外頭走廊的商鋪還好,但是在裡面的商鋪一道道拉下來的卷閘門都貼著紅色告示,上面是人類最大謊言之一“旺鋪招租”。
光線不斷移動,我看向走廊深處的店鋪。這些店鋪不像是裡面“旺鋪招租”一樣,因為在外面的緣故所以還是有人在用。在燈光的反襯下,可以看到卷閘上面噴塗有一些奇怪的線條,線條彼此交錯組成一幅難言的難言圖案,不像是畫,更像是某種文字。然而光線不斷地往前面掃去,可以看到幾乎每個卷閘門都有這種紅色的文字。
雖然說卷閘門有塗鴉很正常,一般都是廣告,不過我覺得這些塗鴉畫得有點眼熟,然後猛然想起小時候外婆給我求的符咒上面不就是密密麻麻的有這種東西,驚覺過來這哪裡是什麼廣告,而是一種符咒。
我到現在也沒有研究過這麼高深的玩意兒,因此也不懂這些什麼符咒。當時的我看向一排排畫卷閘門上面的咒文,紅色的字型黑夜當中在燈光反射著些許幽光,反而格外的醒目,有種說不出的邪性,更覺得詭異莫名。
我問林玉敏:“你知道這些符咒上面是有什麼意思嗎?”林玉敏眼睛看了一眼就說:“我也沒了解過。但是你有什麼時候見過有人在自己的門上畫符的?”我搖搖頭表示:“沒有。”林玉敏說:“我在東郊區也就是你們那邊探靈的時候曾經去過一個村裡面面做客。裡面倒是有個與已經倒的差不多的老宅,門上用硃砂畫著符咒。”
林玉敏從我的口音聽出了我是東郊那邊。我說:“從小到大都沒聽過有哪條村子有這奇怪規矩。”
林玉敏說:“他們不是本地人,據說是一兩百年前才搬來的。他們告訴我,一般會在這種符咒的屋子裡面基本都是凶宅,裡面有橫死的人。符咒可以封住兇魂。那個屋子曾經是村子最有錢的人家,後面發生了一起慘案,全屋十幾口全部沒了。此後村子一直有凶宅傳聞。村裡人便按照祖上流傳下來的規矩,用硃砂畫符,據說可以鎮住兇魂不讓他們勾引村裡的活人。”
“後面我再回去,聽他們說那個村子遇上了工程,挖掘機直接把那屋子剩下的幾堵破牆推平了。其實說來也奇怪,都這麼多年了,那屋子因為風吹日曬已經倒塌的差不多,唯獨是畫著符咒的門以及兩邊的老牆屹立不倒。”
林玉敏的話讓我有些浮想聯翩,一下子覺得:“如果這裡的符咒也是這樣的話,那麼是不是裡面也有什麼冤魂?放眼望去,一樓兩邊畫著紅色符咒的店鋪少說也有不下幾十個,裡面真有什麼,一個關不住我們兩個是不是就直接沒了。”想到這裡,不由得一陣膽顫。
林玉敏說:“別亂想,我們根本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東西,現在上去看看。”我不敢說話,默默將燈光收了回來,畢竟現在不是兩個人逛商場。
每一樓的上下的扶手電梯都互相交叉著蔓延而上,一般來說其實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我去過不少廣場,他們的扶手電梯都是上下並行的,基本不會這樣。不知道為什麼在底下往上面看著電梯的時候會有一種錯覺,電梯不是在上樓,而是在登天而行。大概是我想多了。都說這個廣場的建立是一個巨大的陣法,目的是鎮壓邪祟,裡面的一些建設也是自有目的。不過我是不懂這些。
現在這個時候也沒有必要顧及這個面前的扶手電梯是上去還是下來,反正也沒有電的,就這樣直接一步跨了上去。
我們兩個人沒有說話,只是就這樣默默走著。林玉敏的步子並不快,跟著她走的我也只能調整速度。四周空寂而悠盪,我的思緒也被擴散開來。我本來就是個很容易走神的人,現在這個情況更是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但是到頭髮現想的東西越來越偏。
這時候,林玉敏才說:“小弟弟,你是不是在害怕,怕姐姐我丟下你?”看似在看玩笑,偏偏落在我耳中是那麼的認真,好似一柄重錘砸向我的內心。
其實我的確有想過這個問題,但以我當時的人生經驗很快就將這個問題拋之腦後。在這種情況下,這是一個很尷尬很刺激人心的問題。我一下子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又怕答錯了惹得對方不高興。
不知道為什麼,我本就胡亂的思緒突然又想起來剛進來的時候林玉敏那張白皙如紙的面孔。那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在和一個幽魂對視著。我下意識地偷偷看向林玉敏,只覺得她的面容清麗動人,又哪兒有半分可怖的樣子。<!--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