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她認真道：“我的禮服被人做了手腳。”

“誒？！”

黃莉莉對這種事最感興趣，一骨碌坐起身，“做的什麼手腳？！”

綿綿平靜地望向李薇，“腰身的走線被人挑斷了。”

只要穿上，不需要半個小時整件禮服就會徹底裂開，到時候全校人都會目睹她在舞臺上出醜。

“沃日，誰幹的，真毒！”黃莉莉驚奇之下爆了髒話，“幸好你今天拿出來檢查了一遍！”

綿綿始終盯著李薇。

黃莉莉只是嘴巴壞，要使絆子也只會光明正大的使。

莫筱只想在這學期考過英語四級，或許會在學習上給別人使絆子，但這種事情上絕對不會。

唯一的可能，是李薇。

李薇背對著綿綿，微微垂著頭，狀似事不關己地翻書。

只是發顫的指尖，還有比平時更快速眨動的雙眼，以及遲遲沒有翻到下一頁的書，卻出賣了她的心思。

“李薇。”

綿綿喚了聲。

李薇身形一顫，猛然回頭黑著臉道：“你喊我幹什麼？！又不是我弄壞你裙子的！你自己沒有好好存放才被人鑽了空子，就算是鬧到輔導員那裡我也有理！”

“是嗎？”綿綿毫不遲疑地撥通電話並播放外音，“喂，卿卿。”

“綿綿早上好，這麼早找我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昨天學院發了新生匯演要穿的禮服，但是有人故意弄壞了我的禮服，我是不是可以報警處理？”

“哦，我聽說過你們院裡的禮服，據說是全校最貴的一款。法律規定，故意損壞公私財物並且數額達到五千塊時，派出所是有權進行立案並進行刑事拘留的，所以你當然可以報警！綿綿，是不是室友欺負你了？你等著，我馬上過來找你！”

“不用，我自己能處理好。”

綿綿謝過秦卿，寒著小臉盯向李薇，“如果你不向我道歉，我會立即報警。你不用擔心查不出真相，指紋什麼的都還在，很容易查的。”

寢室安安靜靜。

李薇的身體繃得很緊，雙眼逐漸佈滿血絲和憎惡。

她噌地站起身，“姜綿綿，你的禮服確實是我弄壞的，可那又如何？！我就是討厭你裝腔作勢，明明勾搭學長人品又差，卻偏偏擺出一副好學生模樣，大家都是女生，你裝給誰看呢？！

“除了黃莉莉，你我還有莫筱家境都差不多，憑什麼你就顯得精緻高貴，對比之下好像我和莫筱多麼低賤粗糙似的！看你穿的衣服就知道家裡沒幾個錢，仗著一張臉長得不錯就高高在上，結果還不是被錢濤學長拒絕了？活該！”

她狠狠辱罵了一通。

綿綿握緊雙手。

她才來學校半個月，就先後被錢濤和李薇罵成這樣……

她沉聲：“我只問你，跟不跟我道歉？！”

李薇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態，從自己衣櫃裡取出禮服，滿不在乎地扔到綿綿腳邊，“賠給你就是了！”

說完，背起書包離開了寢室。

綿綿小臉繃得很緊。

過了很久很久，她才彎腰撿起那件禮服。

莫筱假裝兩耳不聞窗外事，繼續翻看英語資料。

黃莉莉保持著啃蘋果的姿勢，有點被震到。

她還是第一次聽見這麼難聽的話。

她試探道：“姜綿綿……”

“沒事。”

綿綿把禮服放進手提袋，“我去幹洗店了。”

她獨自穿過幽靜的校園小路，想起了小時候發生的許多事。

在後媽和姐姐剛進姜家門時，她也曾試圖小心翼翼討好她們，她以為與人為善，別人也會與自己為善。

但有的人，又怎麼配稱為人？

竭盡全力去愛值得的人，然後把鐵石心腸留給不值得的人，不為別人的錯誤而懲罰自己，不為與人爭執而羞愧。

總有一天，她也會成為傅先生那樣強大而溫柔的人。

綿綿仰起頭。

正是初秋，兩側的法國梧桐被季節染成金色，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落，照耀在少女凝白清媚的小臉上，勾勒出溫柔婉約的色調。

白絲連衣裙搭配淺駝色風衣，黑色復古短靴襯得小腿纖長白嫩，她氣質乾淨清新。

在校園採風的攝影社成員正巧路過，下意識舉起單反，拍下了這副美輪美奐的畫面。

另一邊。

咖啡的醇香在空氣中發酵，微胖的男人戴著眼鏡，出現在防空洞咖啡館。

他在角落坐下，“學妹有事找我？”

對面的女生容貌清秀卻刻薄，抬起眼簾道：“聽說錢學長和姜綿綿有些過節，我這裡有些東西，相信錢學長十分感興趣。”

“哦？”

李薇微笑著把手機遞到他面前。

錢濤翻過一張張照片，竟然全都是姜綿綿在寢室換衣服的私房照！

他驚喜，“這些照片，都是你拍的？”

李薇點點頭，“我喜歡偷拍室友。這些照片現在歸你了，但我有一個條件。”

“學妹快說！”

“我要姜綿綿在洛大身敗名裂！”

錢濤目光陰毒，“呵呵，正合我意。你放心，我一定會搞臭她的名聲！明天就是新生文藝匯演，我會給她準備一場終身難忘的大禮，叫她在全校人面前狠狠丟臉！”

李薇愜意地喝了口咖啡，不知想到什麼，聲音軟了軟，“聽說學長還沒有女朋友？”

錢濤挑了挑眉。

李薇低下頭，一隻手嬌嬌怯怯地搭在他手上，“正好我也沒有男朋友，如果學長不嫌棄……”

錢濤審視過李薇。

這個女孩兒容貌還算清秀，看起來容易控制，應該是賢妻良母、比較能吃苦的那種型別，很符合他的擇偶標準。

“當然不嫌棄！”他笑笑，反握住李薇的手，“不瞞學妹，其實你剛進校那天我就注意到你了。後來幫姜綿綿插隊面試，也是看在她是你室友的面子上。薇薇，能和你在一起，我特別高興！”

“我也是！”

李薇露出甜蜜笑容。

她拍下了和錢濤握手的照片，刻意發了朋友圈：

【與學長一見鍾情，希望大學共同努力，畢業後能夠修成正果！@錢濤學長】

她還特意設定了提醒綿綿看這條朋友圈的選項。

她姜綿綿不是自恃貌美嗎？

現在她表白的男人選擇了自己，她看見了肯定要氣死！

李薇笑容滿面，得意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