幌子。
鄭媽媽不由加快了腳步。
很快,就到了胡家餅店前面。
鄭媽媽抬頭打量了一下這間小店,門臉很小,以致於裡面有些暗,看不大清楚情況,但是外面的攤口前卻排起了長龍,昭示出這店的興隆生意。
鄭媽媽沒看到安笙口中描述的那個人,只能先進了店鋪裡面。
一進去,便有個高鼻黃髮深眼窩的異域女人迎上來,操著一口不大流利的漢話,招呼道:“您好,請問要吃些什麼?”
店鋪裡面並沒有客人,也不見其他夥計,只有這個女人。
鄭媽媽靠近了一些,低聲道:“我找胡大。”
那女人聞言高聳的眉峰便緊緊皺了起來,然後上下打量了鄭媽媽幾眼,說:“等著。”
說完這話,女人就走了。
鄭媽媽還沒明白她為何一下子冷淡了下來,就見後頭廚房的方向走出來一個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應該也是個胡人,發須濃密,面板黝黑,右眼下,有一條刀疤蜿蜒橫貫整個右側臉頰。
就是這個人了,這就是小姐口中的胡大了。
“你找我。”
胡大走到鄭媽媽面前,一開口,竟是一腔流利而標準的南詔官話。
鄭媽媽心中一驚,隨即點點頭,然後將一個錢袋遞給胡大。
胡大伸手接過來,掂了掂,然後問道:“什麼事,說吧。”
鄭媽媽謹慎地看了看四周,這才靠近胡大,將事情說了。
胡大聽完後,便皺了眉。
片刻後,他才又道:“事情太難,報酬不夠。”
鄭媽媽立即道:“這只是定金,真正的報酬,在後面,我家主子說了,你若辦妥了這事,她會幫你治好你女兒,條件是,這事你必須親自去做,必須保密。”
胡大聞言眼瞳瞬間張得老大,目光兇狠地看向鄭媽媽,“我憑什麼相信你!”
鄭媽媽竭力鎮定,“憑你找了那麼多大夫,都治不好你女兒。”
胡大眼神更冷,那模樣似乎想要將鄭媽媽生吞活剝了。
片刻後,他才咬牙道:“你最好別騙我。”
鄭媽媽壓下狂跳的心,肯定應道:“我家主子,從不騙人。”
她家小姐確實不常騙人,她這話,也不算錯,祈禱小姐這回真的沒騙人吧……
“成交!”胡大收回錢袋,對鄭媽媽道,“明日申時,來取訊息。”
說完這話,胡大就徑自回了廚房,沒再理會鄭媽媽。
鄭媽媽捂著胸口急急地喘了兩口氣。
這人也太兇了,特別是那兩顆略淡的瞳仁,定定地盯著人瞧的時候,簡直要嚇破她的膽。
廚房裡傳來隱隱約約的爭吵聲,但不是南詔的官話,鄭媽媽也聽不懂,喘了兩口氣,緩過來了,她就趕緊離開了鋪子。
出去以後,外面排隊的人少了許多,鄭媽媽忙走到攤口前,買了幾個胡餅,然後快步離開了西市。
半個時辰後,鄭媽媽跟另一個採買婆子回到了永寧侯府。
二人在前院分開,鄭媽媽直接回了玉笙居。
不多時候,聽雪堂便去了一個婆子,仔細一瞧,正是玉笙居的粗使吳婆子。
襲香親自接待了吳婆子,問了兩句話,便帶著她去了方氏的正房。
“你先在這兒等著,我去回過夫人的話,再叫你進去。”
將吳婆子留在外堂,襲香自己快步進了內室。
“夫人,玉笙居的吳婆子來了。”
方氏聞言立即放下手中的茶盞,道:“叫她進來。”
“是,夫人。”襲香福身行了一禮,然後出去將吳婆子叫了進來。
吳婆子跟襲香進了內室,也不敢亂看,先跪下給方氏磕頭問安,然後聽見方氏叫起,才敢站起身來。
“有什麼事,說吧。”方氏的聲音淡淡的,聽上去似乎有那麼點兒漫不經心。
可吳婆子卻不敢怠慢,忙將玉笙居各人一早的動向彙報了一遍。
“你說,那丫頭一大早打發婆子去西市買胡餅?”
吳婆子聽見方氏問話,忙點頭答道:“回夫人,正是。”
方氏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這事有哪裡奇怪,只得讓吳婆子先回去了。
“上不了大臺面的東西,喜歡的吃食都這般粗俗。”想到安笙要吃的東西,方氏一臉的嫌惡。
那些未開化的胡人做的東西也喜歡吃,顧安笙註定就上不了大臺面。
就算有了普雲大師做師傅,也還是一樣,她顧安笙的命,註定輕賤!
第26章 老道
三月陽春,和風習習,紫霞山下,關山櫻正在盛放,遠遠望去,燦似雲霞。
陸家長房大公子在弘濟寺上住了整三日,方才隨其母下山。
路遇櫻花林畔,聞得芬芳,忽然有了幾分興致,遂叫丫鬟下車去摘一束香花來看。
其母鄭氏聞聽兒子派人去摘花,當下大喜,拽著心腹婆子的手喜極而泣。
“媽媽您聽見沒有,銘兒叫人摘花給他看呢,可憐我兒,有朝一日,竟也有了賞花的閒情逸致了。”
“大少爺有了這等雅興,是好事,夫人您該高興才是啊。”江媽媽握著鄭氏的手,含淚勸道。
“我知道,我這就是高興呢!”鄭氏說著,便含淚笑了起來。
然後,擦了下眼睫上的淚珠,又對江媽媽道:“媽媽,你快告訴他們,銘兒喜歡看那花,叫他們直接挖一株帶回府裡去,就種到銘兒的見山樓,好讓銘兒日日都能看見。”
“哎,奴婢這就吩咐他們去辦。”
江媽媽歡聲應了,然後喊來前面的府衛,吩咐他們去挖一株櫻花樹。
府衛們聞言猶豫了一瞬,沒有立即聽命行動。
江媽媽見狀臉色立即沉了下來,低聲道:“郡君的脾氣你們也知道,老太君平日都讓著我們郡君三分,難得她今兒高興,少爺又有興致,挖株櫻花樹又怎麼了,值當你們這般猶豫不決麼?當年這片櫻花林還是陸家出資種下的,如今長成了,難道連挖一株回去都使不得了!”
府衛們聽了江媽媽這話,哪裡還敢猶豫,忙轉身挖樹去了。
陸銘見丫鬟摘花回來,馬車卻遲遲未走,不免奇怪,遂問:“宛筠,怎麼還不走?”
宛筠忙答說:“是郡君吩咐給少爺挖一株櫻花樹回去,回頭好種在院子裡,讓少爺日日都能看見。”
陸銘聽了這話,眉心皺了皺,沒再說什麼,只是撩起車簾向外看了看。
恰巧一陣山風吹來,夾雜著幾分寒氣,陸銘受不住,又輕輕咳了起來。
宛筠嚇得忙放下簾子,將狐裘大氅給陸銘往上拽了拽。
“少爺您當心,您才剛好一點兒,大師交代了,可受不得半點兒風寒。”
陸銘以拳掩口,輕輕地咳著,也沒去反駁宛筠的話,只是眉尖皺得更深。
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