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讓他悶哼一聲。
殘肢快磨破了吧。
他喘著氣,望著山頂的方向,一言不發繼續。
第五個賽點,他拿過絲帶,隨意繞在自己胳膊上。
志願者看他汗水打溼了衣服:“喝點水吧同學,別急。”
他沒應,朝著山頂跑。
安了假肢的人,可以打球、可以跑步、可以拳擊。可是當他痛得快站不穩的時候,他才明白,原來殘缺永遠是殘缺。
這條路很孤獨,沒有同伴,沒有任何人見證的孤獨。只有山風不時拂過他的鬢角,汗水往下淌,和別人的累不同,他更多的是痛。
可是裴川心想,他命和身體雖然低賤,心意卻並不低賤。
離最後一個賽點只有一百米的時候,他看見了她。
貝瑤坐在志願者桌子前,肩上帶了志願者徽章,穿著六中的校服。她的身邊,還有幾個其他學校的男生女生志願者。
終點有不少人,都在翹首以盼,她低眸認真在倒水衝兌葡萄糖,其餘人上前給跑完全程的同學遞水。
貝瑤一抬眸,就看見了裴川。
五十米外,他的步子很緩慢,就像小時候唱的童謠,蝸牛總是一點點負重往上爬。
他不是蝸牛,卻以斧足在艱難跑步。
其實那時候他步子已經不太正常了。
蹣跚可怖,唯一支撐的是毅力,他的身邊,跑上終點的,沒一個有他那樣吃力。他胳膊上全是汗水,像從水中撈上來的人。
連志願者終點處的吳茉都睜大了眼睛,什、什麼?裴川怎麼會這麼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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