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高了。”
周瑜冷冷嗤笑道:“錯了,我早就知道你是一個差勁的人,除了你的主子怕是誰也沒放在眼裡,天下蒼生對你來說不過是工具和糞土,視人民如草芥。表面上一片天高雲淡,內心裡一片腥風血海,我說得可對?”
諸葛表情凝固在那裡,良久,亦是冷冷答道:“不錯,孔明便是那種人,可那又如何?”口中那樣說,心裡卻一片憤怒之情,憤怒和羞愧,甚至於某名的失落都在一瞬間同時波濤彭湃。
周瑜看了他一眼,苦笑著說:“是啊,那又如何。明不知誰也入不了你的眼,你只會向比你更強的人低頭,所以我只能在你身上不停的使權勢和謀略,很累啊。孔明,我明知道你這個性子,你從來都只會委屈你自己。”
周瑜向前了兩步,握著諸葛的手,俯下了身子,輕輕的碰觸了一下諸葛的唇。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在諸葛耳邊說:“你從來都是在委屈自己。我看了,很心疼。”
反應過來的一瞬間,諸葛面容猙獰的像木頭一樣怒視著周瑜,他是男人,別說一死以明志了,連哭都哭不出來,了不起當被狗咬了一口咬錯了地方,可偏偏他還有後面那句狗屁不通的話——“我看了,很心痛……”
蒼天阿。
周瑜無視他的目光,悠然坐在床邊上,微微笑著說:“對你,我無論如何都恨不起來。”
諸葛怒道:“我剛好相反!”
周瑜繼續說:“你很聰明。你也很笨。”
諸葛皺眉,狠狠的說道:“胡說八道。”
周瑜閉了眼睛,淺笑著說:“累的時候,你可以告訴我。”
諸葛張了張口,最終沒有說話。他怎麼會不累……風華正茂內心裡卻操勞的兩鬢如雪。他累,他當然累,諸葛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夠有這樣的一天,累了,還可以找人訴苦。
周瑜笑道:“怎麼不生氣了,今天,我才第一次看到你的模樣。”
看到諸葛沉默,周瑜從床上站起來,問道:“要不要聽我彈個曲?”
諸葛有些差異的看著他,他早有耳聞,“曲有誤,周郎顧”,周瑜的琴曲造詣,怕是天下一絕了。
見諸葛默然,周瑜從房裡矮榻上拿過古琴,調了調絃,試了試音色,然後十指如玉,撥動琴絃。古雅而綿長的調子,經他一彈,又多了幾分悠遠的繞樑不絕。竟然是一曲《鳳求凰》。周瑜合著琴聲緩緩唱道:“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翩翩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張弦代語兮,欲訴衷腸。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諸葛腦袋裡嗡嗡的亂響,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有什麼含義嗎?為什麼要彈這首?……這是什麼意思?
周瑜有些臉紅的搓著雙手,純良的笑著:“呵呵,小時候從軍的早,只會這一首,哈哈,獻醜了。”
第11章
算來諸葛留在東吳,總共已過了兩個多月,周瑜再沒半點別的舉動,諸葛面上一片恭敬,可心裡暗暗心驚。這段日子,兩人同床共臥,已是習慣。早晨醒來往往發現,兩人均是睡姿不雅,更有甚者,竟抱作一團。諸葛心裡倒也不是太過抗拒,只覺得莫名煩惱。
算起來,沿著水路,那紙條沿著水路,送到蜀漢,不過二十日的光景,曹軍一路北去,到達華容道,亦不到一個月,算算日子,怕是將來三天之內,曹軍就會透過華容道。本已萬無一失,可偏偏最近得知,周瑜手下統領數萬精兵,已與蜀漢匯作一股。若是這三天內周瑜得到曹操已過華容道的訊息,燃放煙花訊號,號令那數萬精兵橫加阻截,曹操亦是難逃一死。
所以,這三天,絕不能讓周瑜得知前線的訊息。
而自己,自己還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掩了周瑜的耳,遮了周瑜的眼,叫一向以情報網密集訊息靈通的周瑜對訊息耳聾目瞎?
從來沒有這樣子的無力感!自己到底還剩下什麼東西可以拿來賭或捨棄?
諸葛笑了,苦苦的笑了。總不能功敗垂成差之一匱吧。——在那個人面前,自己已經為了他而捨棄了自由,還有什麼是捨棄不了的呢?
尊嚴,品格,夢想,棄如鄙履。
直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於是諸葛想了想,最終走出房門,要了一盆清水洗了洗臉,然後理了理衣服。抬頭看了看天空,天空很藍,有很白的雲彩。看著遙不可及的天幕,諸葛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慢慢的走向廳堂。
周瑜一個人坐在廳堂之上,他旁邊有一個年老的醫者,兩個人輕輕的說著什麼,最終醫者長嘆一聲,告辭而去。周瑜的臉色不是很好,但是眼波如水,面容秋水不驚,看著走進廳堂的諸葛,笑著問:“孔明找我何事?
諸葛有些迷惘的看著他,拳頭握著很緊,蒼白的臉上有一種讓人心疼的固執,諸葛仰頭看著他,說:“我是想問問,公瑾,有些話在我心中憋久了,我想問問你……”
周瑜笑著說:“你第一次肯這樣叫我。”周瑜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招著手叫諸葛過來一點,周瑜說:“你想問些什麼呢……”
諸葛走近了,他臉上有一點點紅暈,周瑜好奇的想,那紅暈到底是因為羞澀還是羞憤呢。諸葛問道:“你可是……可是喜歡我?”
周瑜笑了,那笑聲有些爽朗和瀟灑的意思,但周瑜壓低了聲音的笑,讓笑聲裡的風流蘊藉有一種飛不起來的蒼涼和無力,周瑜笑眯了眼,他說:“我當然喜歡你。”
諸葛沒有抬起頭,所以沒有看清楚周瑜的表情,而就算他的表情,周瑜的表情也掩藏的很好很深,諸葛輕輕的說,帶著點脆弱和絕決的意思,諸葛說:“我……也喜歡你。”
周瑜笑著說:“孔明,喜歡我哪裡呢?”
諸葛臉上的紅暈更甚,如果可以忽略他緊握到關節都慘白一片的手,那羞憤的顏色確實可以誤解成羞澀,諸葛說:“公瑾……很溫柔。”
周瑜說:“喔。”
他站起來,輕輕的擁住諸葛,那似乎並不是什麼激動或高興的擁抱,只是安慰或者鼓勵,鼓勵諸葛可以繼續講下去。
周瑜的身子很冷,所以周瑜的擁抱也很冷,周瑜耳側柔軟的髮絲擦過諸葛的面容,不用直視周瑜的那雙溫柔如水的眼睛,諸葛似乎可以更順暢的繼續他的敍述,諸葛說:“這次赤壁之戰,我已經厭倦了戰場,等到殺了曹操,孫權就可以一路北上,佔了許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