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讓司機開慢點。”
宋揚本來是殘障人士,季延卿不讓送的,但宋揚說什麼也不要,最後兩方妥協一步,讓司機跟了上來就在電梯口,季延卿也就放心了。
洗過澡,羊寶穿著鴨子褲衩,光著肉呼呼的上身,他一身肌膚隨了季延卿特別白,頭髮跟宋揚的,又黑又粗,十分茂密和硬,洗完澡腦袋上的短髮就炸了起來,刺刺的,正撅著屁股趴在床上看故事書,津津有味的。
書是宋揚買的,山海經插畫,季延卿站在床邊掃了眼,正好翻到一頁什麼怪物繪圖,畫的看不出五官樣子特別奇怪恐怖,羊寶卻翹著腿在哪兒高興的踢,笑的咕咕的。
季延卿輕輕拍了兒子屁股一下,“小心眼睛。”他把床頭燈調亮了一個度,“腦袋轉過來。”
羊寶懶懶的不想站起來,就跟烏龜似得在那兒挪,等他挪了個方向,褲衩也被蹭的掉了一半,露出半個肉呼呼的屁股。
“現在越來越懶得,跟誰學的?”
羊寶抬頭看到爸爸板著的臉,一下子就坐起來了,討好的叫了聲爸爸。
“再看五分鐘就睡覺。”季延卿哪裡不知道兒子想什麼,不過晚上光線下看書時間長了也不好。
羊寶就認認真真的翻著看,季延卿在旁邊瀏覽網頁做調研,公司從宋氏搬了,賠了一大筆違約金,方思氣呼呼的打算重新找個好地段開公司,季延卿讓先別急,找找定位再說。
五分鐘一到,季延卿合了筆記本,羊寶聽見聲音就乖乖的合了書。
今天精神不錯,看完了嘰嘰咕咕跟季延卿講,書是插畫,有字,羊寶不認識就看圖說話,想象力特別豐富,童聲稚語逗得季延卿也覺得書不錯。
“.......長翅膀的魚真是好玩,爸爸我背後癢癢的是不是也在長翅膀?”
季延卿將胖乎乎的兒子摟了過來,“讓爸爸摸摸。”
不一會搔到癢癢肉的羊寶咯咯的笑,大聲說不長翅膀了。
鬧了一會,季延卿調暗了床頭燈,拍著羊寶睡,在美國羊寶跟他是分開睡得,只是回國後人生地不熟的,羊寶有點缺乏安全感,放他一人睡晚上會醒來,尤其現在還傷著了。
羊寶迷迷糊糊的閉著眼,臉蹭了蹭季延卿的胳膊。
“羊寶,你喜歡宋叔叔嗎?”
遲鈍了會,羊寶迷糊的說了句喜歡。
“那宋叔叔當你爸爸好不好?”
羊寶一下子眼睛就睜開了,有點急切,望著季延卿,“爸爸,你不要我了嗎?叔叔當我爸爸,你呢?”
季延卿沒想到羊寶反應這麼大,趕緊安撫兒子情緒,溫聲道:“我永遠都是羊寶的爸爸,我是說跟花花爸爸一樣。”
“花花有兩個爸爸,爸爸你是說我也要有兩個爸爸?”羊寶一聽爸爸不是不要他,又閉上了眼,小聲道:“爸爸,我就知道叔叔喜歡你的,不過爸爸要最愛我才行。”
季延卿親了親兒子臉頰,閉著眼的羊寶臉蛋一會就紅了,有些心滿意足的說:“其實倆個爸爸也挺好的。”
“睡吧!”季延卿沒有在問了。
不一會羊寶就睡著了,夢裡叔叔和爸爸都在親他,給他吃冰淇淋和肉肉。
第二天季延卿送羊寶去幼兒園,花花腫著眼睛,像是哭過的樣子,季延卿不好問怎麼哭了,花花在他印象中比羊寶可要乖巧懂事許多,不可能調皮惹大人揍的。
羊寶卻不管大人們的心思,見花花紅腫的跟桃子一樣的眼睛,特別來氣。
“花花,是不是你爸爸揍你啦?”他拍著自己小胸脯,卻忘了受傷,疼的他先白了臉,花花見了有些擔心,“你別捶你了,不是大爸爸打我的,是因為爸爸昨天又難受了。”
花花垂著腦袋,一副心情低落的樣子。
羊寶在旁邊抓耳撓腮也沒哄的花花開心。
陸風臉色也不好,一臉疲色。
“華亭身體好點了嗎?”季延卿說了他想帶羊寶去看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畢竟當初他住院華亭也去看過他的。陸風點了點頭,“下午一起。”
回樓的時候正巧碰見了宋揚。
陸風與宋揚也只是點頭打過招呼,陸風就回去了。
“今天過來想問問你討教下經驗。”宋揚說的很是正經,但要是公事,許助理也沒見過來的。
季延卿還在想華亭怎麼了,岔了會神,又問了句什麼。
“你有心事?”
“華亭好像病的有點嚴重。”季延卿跟華亭關係算不上好,但對方卻十分熱心,尤其是那一包話梅。
宋揚一聽是擔心華亭就不怎麼吃醋,反倒說:“我知道怎麼回事。”
華亭與陸風的事情基本上京城圈都知道些。華家是書香世家,華亭父母都是清大和京大有名的教授,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更別提了都是搞科研的,拿國家津貼做過重大貢獻的人,華亭是華家最小的么子。陸家是醫學世家,跟華家一樣,家裡長輩都十分出名,陸風更是年紀輕輕就接管了家裡的產業當了院長。
倆人是青梅竹馬,倆家關係也好,陸風年長華亭六歲,華亭追的陸風,倆人就在一起了。
跟家裡出櫃簡直就是順風順水,宋揚以前別提多羨慕了。
倆家長輩都是和藹大度明事理了,尤其雙方的孩子都是優秀,從小看在眼中的,品格都知道。
“最重要一點,華亭身體不好,絕症。”宋揚見季延卿擔憂,安撫道:“現在醫學這樣發達,再說陸家都是學醫的,陸風也有心為華亭研製新藥,不會有多大事情的。”
華亭的病很罕見,就目前的醫學手段是沒法根治的,只能控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人就沒了,因此華家上下對華亭自來就是有求必應,沒把華亭養歪了,反倒樣樣拔尖懂禮明進退,就是這樣華家父母長輩才更疼惜兒子了。
兒子喜歡個男人怎麼了?
當然也有陸風是學醫的關係,年紀大又體貼會照顧華亭,父母很放心的。
季延卿開了門,有些沉默,想的卻是上次華亭來看他時說的話。
只要相愛就緊緊把握,時間太短了。現在應對著華亭和陸風,季延卿真覺得在死亡疾病威脅的面前,他和宋揚已經很幸福了,起碼倆人能吵能生氣。
宋揚見狀,伸手拉過季延卿的手。
季延卿垂著眼沒鬆開,反倒握緊了,倆人誰也沒開口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站在房間裡。
許久,宋揚聲音有些暗啞,低聲道:“當初看到你要走,我跟瘋了一樣,五年前追你時跟那一天重合了,就想著不能放你走,寧願你跟我一起死。”
季延卿顫了下,不是怕。
“可是車子撞上去的那瞬間我就明白了,我捨不得,親親我捨不得你跟我一塊死。”
“宋揚。”季延卿出口的聲音都是顫抖乾澀的,“